直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尽管他知道这只是一场另人猝不及防的意外,但内心却始终无法坦然地面对许秋瑶。那年在医院天台,原本是想要告诉她他不怨她。可是那一刻,莫名的怒火让他失去了理智,疯一般地对她恶言相向。曾经的过往如何刻骨,回首刹那间却已是满地斑驳。从那一刻起,他的心就打上了死结,沉寂了整整八年。
高中毕业以后,唐以安放弃了自己的飞行梦,选择了当律师,并且远赴英国留学。这是他哥哥未走完的路,也是为了完成父母一直以来的心愿,哥哥想要启程却无法迈进的路只能由他来走完。
当时出国临行的前一晚,唐以安独自在许家楼下的枫树旁站了许久,夏季的枫叶褪去了秋冬的火红,生长出了郁郁葱葱的绿。他仰头望着许秋瑶房里通明的灯光,直到剩下一片死寂的暗。他没有向她道别,只因自己已心知肚明,这么多年来的守候与等待,依然及不上他已死去的哥哥,三人之间的追逐到头来竟只是在原地踏步,他累了,太累了,只想得到解脱。
唐以安在熟悉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过了几个小时,察觉小腿开始有些酸痛,站定之后发现自己已莫名站在了许家楼下。从前,他每次都会骑着脚踏车将许秋瑶送到这里。如今这里也已时过境迁,原本应该伫立在他身旁的枫树已被砍去,以前大面积的绿化地也都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供人们停车用的大理石地板。他抬头看向那个窗户紧闭的房间,虽然看不到里面的动静,但他心里还是有着一缕期盼,期盼那扇紧闭的窗户能够突然打开,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他刻画在心里八年之久的容颜。然而,站了许久之后唐以安终于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在徒增幻想罢了。他如此开朗刚烈的人都会舍弃一切逃往英国,更何况是一直以来既胆小又懦弱的许秋瑶。
唐以安的心里虽这么想着,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踏进了楼道。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敲响了久违的木门。
应声开门的人是许秋瑶的父亲许茂昌,看到多年未曾露面的来访者,许茂昌竟不自觉地呆滞在门口。唐以安倒也不急,等眼前的老人平复下心情之后才微笑着说道:“许叔叔,好久不见了。”
“以安?真的是以安啊,这么多年没见,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许茂昌的语气里满是吃惊。
唐以安毕恭毕敬地说:“呵呵,叔叔,您没怎么变呢,还是这么神清气爽。”
许茂昌摇头摆手,“哪里的话,你们这群孩子一个一个都长这么大了,我们这些老人还能不服老吗。”
“是谁来了?怎么一直在门口站着,也不请人进来坐。”说话的人是许秋瑶的继母,名叫江莉,她一从厨房走出来就看到许茂昌在门口不知跟谁说着话。
唐以安望向里屋,笑容可掬地与江莉点头打招呼:“江阿姨,您好,我是唐以安,还记得我吗?”
“以安?”江莉低头沉思了一会,随后惊讶地不自觉叫嚷:“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小时候经常跟我们秋瑶玩在一起的男孩嘛,两人关系还特别要好呢。你瞧我这记性,现在才想起来。快快,快进屋里坐。”江莉热情地领着唐以安进门,乐呵呵地走进厨房倒茶。
许茂昌也坐定,与唐以安han暄了起来:“你不是在英国么?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我是请了长假回来的,妈说爸的身体不是太好,所以就回来看看,今天刚好路过您这,就想上来拜访拜访您,太过突然,也没来得及准备见面礼,还希望您多见谅。”
许茂昌手指托腮仔细打量着唐以安,他已经没了从前的顽劣不恭,变得礼貌谦和,英气的脸上有着帅气的笑容,文质彬彬的模样,带给人成熟稳重的感觉,这让许茂昌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人——唐以泽。许茂昌看得出来,唐以泽的死带给唐以安的不仅仅只是心灵上的冲击。
“那,你父亲身体怎么样?母亲还好吗?”许茂昌小心翼翼地问话是有缘由的,因为孩子的关系,让原本亲密来往的两家变成了如今这般的隔阂。
“父亲的身体已无大碍了,母亲也都好。那个,叔叔……”唐以安顿了顿,表情凝重地问:“许秋瑶在吗?”
一说到女儿,许茂昌的脸上立刻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哀伤。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孩子从高中毕业以后就到X市去了,直到现在都只回来过一次,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老一辈的人不好插手,可是以安,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过去的事情既然都过去了,何必再揪着不放呢,你说是不是?”许茂昌心疼爱女是情理中事,因为唐以安的突然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