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昌对女儿千叮万嘱了好一阵之后,便提着行李匆匆离开了。
人到了陌生的环境难免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尤其许秋瑶偏偏生得羞怯内向,自然更是不知所措。
刚住进唐家时,她总是沉静寡言,不管多细微的小事都必须要观察主人家的脸色以后,才会开始小心翼翼地行事。好在陈兰心细,女孩子下意识的抵触她都看在眼里。
陈兰是个家庭主妇,丈夫工作在外经常会早出晚归。这么多年来,不论是家里,还是丈夫与儿子的日常生活,她都能够照顾得井井有条。大儿子做事向来循规蹈矩,勤快懂事,从不让她操心,倒是小儿子疯癫突兀的个性时常惹得她头疼。
自打许秋瑶来到家里,陈兰便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了照顾许秋瑶的身上,她是打心眼儿里心疼这个女孩。
每天早上起来陈兰都会帮许秋瑶扎上漂亮的马尾,也常给她做她爱吃的菜,周末经常会带着她逛街,买各式各样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久而久之,许秋瑶就已全然卸下了心房。消去了隔阂之后,与陈兰相处起来自然也就亲近了许多。
许秋瑶从陈兰身上感受到了许久未曾尝过的亲切与温暖,就如同当年母亲还在时一样。
唐以安和许秋瑶在同一所小学念六年级,这俩小家伙虽是同一年龄层的孩子,性格却是大相径庭。
唐以安性格活泼开朗,相比同年龄段的男孩惯有的顽劣,他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回回在许秋瑶的面前,他都总是会仗着自己比她早出生几个月就摆起谱来对她颐指气使。
相比之下,性子沉静的许秋瑶则是存在感薄弱的孩子,有时沉静得让人看起来更像是患了自闭症的病童。在学校里,她大多数时候总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同学嬉笑打闹。
如此个性迥异的两人在相处时,许秋瑶自然就成为了唐以安欺负的对象。
唐以安喜欢揪她的头发,经常在她想事情的时候悄悄地躲在她身后冷不丁地跳出来吓她一大跳,经常在一起写作业的时候趁着哥哥不在便自言自语地给许秋瑶讲恐怖故事,还经常在她的作业本上胡乱涂鸦,更多的时候则是对着她“木头人,木头人”地喊。
因为寄人篱下的关系,不喜惹事的许秋瑶总是默默地任由唐以安欺负。她虽好脾气,可毕竟人心是ròu长的,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欺负之后仍能像泰山一样屹立不倒呢。于是在唐以安的磨炼下,她也逐渐变得有了脾气。
放学后,唐以安又屁颠屁颠地跑到了许秋瑶的跟前。
“木头人,木头人。”
“我不姓木。”
“许木头,许木头。”
“……”
“许木头,我叫你呢。”
“……”
“喂,你哑了?”
“……”
几番恶喊下来,许秋瑶仍然无动于衷。
唐以安好奇地倒退着走在她的前面,对着她做尽各种鬼脸,却全被许秋瑶冷眼无视掉。
“没劲!”看着默不作声只顾埋头越过自己走在前头的许秋瑶,一直被当成透明人的唐以安,终于憋屈地怒吼:“你倒是说句话呀。”
许秋瑶突然停下了脚步,紧挨着她身后走着的唐以安毫无警觉地撞上了许秋瑶的背包,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唐以安刚想开口大骂,却见许秋瑶蹲下把刚从书包里翻出来的纸和笔放在膝盖上不知在写着什么。
不一会的工夫,许秋瑶将已写好的纸张丢给了身边的唐以安,然后径自往校门口走去。
纸上写着:你见过会说话的木头人吗?
唐以安楞在原地看了半天,几秒钟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朝着许秋瑶的背影大嚷:“可我也没见过会写字的木头人呀。”
许秋瑶也愣了,硬是把笑意往肚子里憋,怎么就有这么让人好气又好笑的赖皮鬼呢。她心里清楚,对付唐以安这种顽皮的话唠,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不搭也不理,虽这么想没错,可他却总是有能引起别人关注的无穷本事。
走到与校门仅百步之遥的距离,许秋瑶的双眼便不自觉地往校门外窥探去,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校门左边的铁栏下站着的侧影上,随后她就像是一只刚挣脱牢笼的小鸟,朝着她向往的那片天空飞去。
她所向往的那片天空正是唐以泽。
唐以泽比两人大四岁,在他们所就读的小学毗邻的市一中读初三。虽也还小,但懂事的他在两个孩子跟前总是义务地充当着小大人的角色,每回放学后都会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