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的小孩邀到院子里玩耍去了,浑然不知的自己竟在衣柜里睡着了,是唐以泽补课回来发现的她。当时看着他眼眸深处的惶恐和脸上逐渐释然的冷峻表情,令她脆弱的心灵如同刀绞一般。这样的唐以泽,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隔天,许秋瑶气不过,将事情稍稍添些油加点醋,向唐父告了状,没想到因此引发的后果,让她深深懊悔了许久。
东窗事发之后,唐以安可怜地耷拉着小脑袋跪坐在地上,唐父手中的棍子毫不留情的狠狠落在他的左臂上。唐母看在眼里却是疼在心里。她不敢去动怒老爷子,深怕落下个包庇的罪名再迁怒到孩子身上。
唐以泽看不过去,站出来护住自己的弟弟,替他挨下了紧接下来的一棍。
背上火辣辣的痛楚仿佛要将皮肤灼伤一般,唐以泽疼得直咬牙。
唐父不得已停下手中的棍子。小儿子顽劣,可以说是从小在他的威严下长大的,但是一向温顺的大儿子,他从来都没有责备过一句,更别说是棍棒相向了。唐父脸上的青筋暴起,愤怒叱责道:“以泽,你跟你妈一个样,就知道护着你弟弟,你看他都被你们惯成什么样了,你起开,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他乖张的性子。”
任凭唐父如何粗鲁地掰扯儿子的臂膀要他离开,唐以泽都仍是毫不畏怯地挡在弟弟的前面,苦苦哀求父亲,“爸,小安不是有意的,他只是一时犯错而已,您就放过他吧。”眼见父亲神色略微有些动摇,紧握着棍子的拳头也逐渐放松了力道,唐以泽随即转头劝诱弟弟,“小安,你也快向爸爸认错。”
唐以泽苦口婆心劝说着,身旁的唐以安却不以为然地保持垂头的姿势,一言不发。
“你看看,你看看,他的顽劣都已经成为天性了,你们还指望他能改掉?放屁,今天看我不打死他。”唐父的棍子刚举上头顶,唐以安突然抬起了头,凌厉的眼神透露着强烈的恨意,唐父被儿子从未有过的仇恨眼神震慑到,棍子停在半空中,迟迟落不下来。
“打吧,打死我吧,这不就是你们所期望的吗?从小到大,你们的眼里就只有哥哥,什么时候真正在乎过我、关心过我?你们总是细声细语地对哥哥说话,到了我这就变成了粗声粗气。你们说我顽劣,对我失望,可是别忘了,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们。”说到这,近乎绝望的唐以安突然自嘲地冷笑,“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否则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呵,真可笑,你们……”
还没等他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便已重重打在了他的脸上。唐以安霎时间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疼。
唐以安原以为下手的人会是怒火中烧的父亲,可没想竟是一直在旁默不吭声的母亲。眼前这双愤怒的双眼不断溢出幽怨的泪水,如此失去理智的母亲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唐母怒吼道:“不是亲生儿子?你小小年纪懂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得多辛苦、受多大的罪才能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唐以安倔强地反驳道:“那并不是我的本意,你们如果感到辛苦,大可放弃我。”
唐母被激怒的手掌再次举到半空中,还没等落下,颤抖的身体就突然站不稳地摇晃了两下。唐父赶忙丢下手中的棍子冲过去扶住自己的妻子。
此刻他应该做些什么?比如上前去轻轻抱住她,拭去她脸上的泪,再对她说句“对不起,我错了”,可他却不敢吱声,只是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父亲搀扶着母亲缓缓走进房间。
两位至亲年迈苍老的背影刻画成缱绻胶卷,在唐以安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放。
唐以泽站起身,对着眼前自己一直珍视的弟弟极度落寞的背影,声音不禁哽咽,“我一直都知道你有压力,只是没想到竟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小安,对不起,你一定很恨我吧?”
“我没恨,相反我很感激,哥,这世上只有你是唯一懂我的人,就算哪天你突然放弃我了,我也永远不会恨你。”唐以安的声音很轻,却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那感觉,仿佛像是在宣誓。
唐以泽没有立即回应,只是心疼地看着他的背影。眼前的小人儿没有了平时的锐气,他安静呆坐着的样子就好似无法发动的玩具车,耗尽了仅剩的电力,最终只得无奈地变为装饰品。
唐以安是自己一直用来捧在手心里的弟弟,也是自己赖以生存的根源。他顽劣,他就由着他;他闯祸,他就帮他善后;他挨批,他就陪着他一起……他做这些,不是因为想要宠坏他,而是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如何顽劣,如何不着调,都并非出自于本意,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