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在屋内仔细看了看,又退了出去将门掩上。
“许是我岁数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嘟囔一句便提着灯笼离去了。
就这样,无殇和一朵在这个房间里过起了小日子。无殇总以怕她不告而别为由不肯让她离开视线一步,也完全将她当成贴身侍婢使唤来使唤去,不懈余力地发挥他身为主子压榨下人不剩一点油水的恶性本质。每每将一朵做的饭菜吃的一点不剩还要摇头品评一番,手艺太差。每每抱着一朵睡了一晚,还要打压一番一朵太胖压得他手臂麻木。每每揪着一朵与他连下数盘棋后,还要贬斥一番她棋艺太差。最近又迷上了一朵的琴艺,每每一曲群魔乱舞鸡飞狗跳之曲完毕,他都摇头晃脑地赞一番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一朵这时面皮都一阵抽搐,看在他是患者的份上,一切都咬牙忍了。唯独夜里睡觉这事终是无法咬牙忍下。身边睡着一个大美男,还要互相拥抱肢体的姿势,他倒是可以心无杂念一夜好眠,她却渐渐越发躁动难以入眠了。
空虚寂寞了一千年的老女人,哪个受得了这等致命诱惑!即便再拿女子矜持压制自己,终究也是一个正常女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欲火焚身无法自抑。每每坚持与他分床睡,无殇都一副受伤落寞的表情,吵着夜里太冷,抱着她才暖和。
冷么?七月天,哪里冷!而且门窗紧闭不透风,每次都热得她出一身汗,还要一大早泡澡沐浴,倒有些像爱干净的缔俊公子了。
一提洗澡,一朵又一肚子怨愤无处发泄。
无殇这只懒惰的血狼,每次洗澡都要与她一同沐浴,还美其名曰近身伺候。近身就近身吧,谁让他现在虚弱得连水瓢都拿不起来,只好她亲力亲为,之后又帮他穿好衣服。她在正常女子的七情六欲中死去活来,他倒乐在其中不时与她来个肌肤之亲上下其手。每每这时,一朵都很郑重地提醒他。
“不可近女色!你还很虚弱。”
“原来兔子是女人呐。”他那好像逗弄小宠物的口气,气得一朵呲牙咧嘴想咬他。
☆、第151章 你在玩火
“兔子,我冷。”无殇侧卧在榻上,一手撑头,对一朵漫不经心地勾了勾手指。
一朵用力扇了扇结界内火灶的火,火苗蹿起将升腾冒着热气的汤药锅一口吞没。斜睨一眼在榻上似笑非笑一副懒散大爷样的无殇,一肚子怨气就如火灶的烈火瞬间燎原。这丫地愈发难伺候了!起先夜里总喊冷要她抱,而今白天也要她不时躺在他身边供他取暖。
当她是暖床的么!
“我冷。”见一朵迟迟不动弹,他又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
一朵又用力扇了扇灶火。结界内烟火弥漫,呛得一朵不住咳嗽起来。这结界固然好用,在结界之外没有丝毫烟雾气息,可结界内密不通风却苦了熬药之人。抹了一把呛出的眼泪鼻涕,药也终于熬好了,倒入白瓷碗内抽身从结界里出来。透明圆滚的结界如一个硕大的水晶球,里面烟火缭绕盘旋飞腾,从外面看很是好看。
“冷!”无殇的口气略显不愠。
“那也得先把药熬好了!不然你抱着我总不放手,药若熬干了,还得费时间重新熬制!”不满归不满,还是把药汁小心吹凉送到他紧抿的薄唇边。
他不张口,只望着她看。长发如墨垂泻而下,逶迤在雪白的蚕丝被子上,眼角狭长斜飞入鬓,眸光迷魅,望得人心里慌慌的一阵乱跳。
他很美,美得如一朵妖花幻化。邪魅之间又透着沉郁之色,如画师笔下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卷,只望一眼便在心底留下深刻无法抹去的印记。
“看什么?”一朵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颊微烫。
“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他一口含住雪白的汤勺,唇齿轻碰瓷器发出悦耳的声音。
“天天看日日看还记不住,莫不是你眼神不大好了。”一朵脸颊更热了,娇羞一笑,又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
他勾唇浅笑。与她接触的这段时间,恨不得将此生的笑都用尽,还是总忍不住想笑,或深或浅就是笑不够。多久了?几千年都没这般愿意笑过了吧!恍惚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几千年前那个自己,三界出了名的好性情,整日面若春风笑意盈盈,温柔如水润泽如玉……那个自己已遥远陌生如前世。
不知不觉一碗药已喝完,一朵递给他一颗蜜饯解苦。他一口含住连带她纤细的手指,舌尖柔软轻轻舔舐,惊得她赶忙收回手,脸颊火红如煮熟的虾子般诱人。他低低笑起来,蜜饯真甜,一直甜到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