悻然回答:
「要是我能动,就能做点事了。」
「但您现在动不了呀,别多说了,请您坐在那儿就好。」
或许是我不自觉将音量拉高,风野先生一脸惊吓退缩的表情,然后不发一语。
接着我拿出两个碗,各自放入谷片(喂小保和绫乃后剩下的。他们的份应该每回只要一、两把就够了,真不知风野先生为何带了这么多?)、洒奶粉(我带的),再注入刚才汲来的水,搅拌几下。
「好了。」
我不由分说把碗连同汤匙一起塞给风野先生。他顿时露出极其沮丧的神情。
「……谢谢。」
能挤出这句话,他也真了不起。虽然有点同情风野先生,但现在必须全力排除不必要的妇人之仁,严格贯彻目标才是。我铁了心肠,以严肃的心情吃完它。
「……嗯,其实也没那么难吃嘛,对吧。」
不知风野先生心中浮沉着些什么念头,他喃喃自语说道。
两人吃完谷片,我在携带型瓦斯炉上烧开水,想冲即溶咖啡时,传来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富士先生。他一手拿着某种看来稍嫌思心的植物,另一只手上是个类似研钵的东西。
「啊啊。」
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张开嘴向他点点头。
「这是一种天南星科(注4)植物。」
富士先生说。看得出上面长了花。外形有点像水芭蕉,给人的印象却又似像非像,有如小小的眼镜蛇张嘴吐舌、威吓外人的模样。
「把它的球茎磨碎,湿敷在伤口上。」
这植物有颗壮硕的球茎,已经用水洗干净了。
「这研磨钵哪来的?」
「前面有间废屋,在里面找的时候掉下来的。」
风野先生从石屋里探出上半身看过来:
「哎呀,麻烦您了。」
他听来很惶恐。
「啊,没什么啦。」
富士先生在风野先生附近坐下,拿出小刀把球茎从茎上削下,放入磨钵,开始用石头磨了起来。
「要是有研杵就好了。」
「这植物真妙啊,长在哪的呢?」
不知是否想起自己将敷上这颗植物做的贴布,风野先生显得有些畏缩。富士先生暂时停下动作。
「……这条河上游。」
「您说的废屋,也在那里?」
「……是啊。」
他答得含糊不清。我和风野先生对看一眼。风野先生脸上写着:「问吧!」于是我下定决心:
「富士先生跟这座岛有渊源吗?」
再度磨起膏药的富士先生放下双手,看似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
「对。」
我再度与风野先生对看一眼。
「……什么样的渊源呢?」
「说起来,这里是我祖先的岛。」
富士先生淡淡地回答。
「对我来说也是。」
我缓缓开口。
「嗯,看来是这样。所以,你来调查的吗?」
「对,富士先生是怎样……」
我正要问下去,对方却:
「上渊家的直系本家所在地,你知道在哪里吗?」
「不知道。还在吗?」
「房子本身变成渔业公司的员工宿舍了;不过,自从员工离开后也荒废了,现在也看不出从前的样子啦,还是别去吧。」
富士先生的口气略带苦涩。他不说「去了也没用」,而是叫我「还是别去吧」,其中似乎藏着当事人的悲伤之情。
「话说回来,前面那户人家——」
富士先生指去的方向,正是昨天我们采集土壤的地方。
「那是上渊家亲戚住的房子,那儿遗留着一些文件资料。其中一份,你们大概会想读读看吧。」
「那些资料,现在收到哪了?」
我的声音不自觉尖锐起来。
「这里。」
富士先生指着公事包说。
「不过,先等一下。」
语毕,他打开公事包,拿出擦手巾,抹了抹几乎已成泥状的球茎,再敷上风野先生受伤的脚。风野先生方才还露骨地表现出厌恶,这会却:
「总觉得,还真舒服呐。」
口气听来很心旷神怡。
「因为有消炎作用。那么……」
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