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凄厉的喊声,撩起袍子就往青鹤苑跑,他到的时候就看到舒白躺在桃枝怀里,脸色是不正常的青灰。
那一刻他心慌的难以自抑,跑过去将舒白从桃枝怀里抢过来,自己一把抱起她往院子里走,脸上和脖子上青筋暴起:“院子里的人都死了吗?快给本世子去找大夫!”
舒白本人不太管院子里的事情,她身边惯用的也就是个桃枝,其他几个大丫头只有人手不够的时候才会招呼一下。玲玉虽然平时管着院子,毕竟不是真正的主人,下人里因为主人不在偷懒的大有人在,不想今天被陆棠抓了个正着。
听到世子的喊声,大家都从各自的角落里跑出来,看到世子手里抱着人事不省的公主,都吓了一跳,纷纷找大夫的找大夫,打水的打水。
陆棠未曾料到这青鹤苑平日里竟是如此松散,他心中有气,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抱着的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重量的人,还是将心中的怒意竭力压了下来。
他将舒白放在床上,用手摸了摸她青灰的脸,回头又是一阵怒吼:“大夫还没来吗?!!”
屋里站着的几个大丫鬟瑟瑟发抖,都不敢说话,桃枝端着一盆水进来:“墨言和墨玉都找大夫去了,刚刚出门,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陆棠站起来又坐下,最后从桃枝手里抢过帕子,自顾自的替舒白擦脸,擦完脸再擦手的时候,他惊恐的发现她的手如同她的脸一样颜色青灰,并在慢慢起皱,那是一个极其悚然的过程,她正在从一个皮肤光滑柔嫩的妙龄少女变成一个皮肤松弛老皱的苍颜老妇。
陆棠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兀自焦虑,短短的几息时间,他脑海中不可自抑的浮现他死去的母亲。
那个美丽温婉的女人在某个初春的早上握着他的手说:“阿棠,我的儿,对不起,母妃不能陪你了。以后的日子,你要快乐,肆意一点也没关系,按着自己想要的人生走下去吧。”
然后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独留他一人活在这世上,那时候母亲的手就像此时他手心里的这只手一般,又凉又轻,如果不紧紧攥住不经意间就会滑落,再也不会回握他。
那时候年纪尚幼的他还不知道失去了母妃意味着什么,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
母亲离世不到一年,他冷漠寡言的父亲就迎娶了秀才之女秦氏;他的那些哥哥们开始暗地里欺辱他;常年透明的庶母们也开始在父亲面前上眼药。
所以,后来他变了,如他母妃所期望的那样,活的肆意而洒脱。读书练武的同时走鸡斗狗,气的父亲对他又爱又恨,暗地里打压继母,教训庶母庶兄,最终成功的坐稳世子之位。
他肆意的活了很多年,他一直爱笑。
娶她是自他当上世子后多年来唯一算的上憋屈的事情,他们家权势再大也大不过天家,娶她不算心甘情愿。
更何况传言她既傻又哑,很多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他又怎么能让他们得逞。
所以他去城外接她,笑的比谁都灿烂。然而一切的不甘在见到的她的那一刻都消失无踪,她美,会说话,而且懂事,并不若传言那般不堪。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心里从一个花瓶美人变成了一个可以多宠爱几分的女人,然后又变成了一个有趣的女人,一个和他身边那些女人都不同的存在,虽然只是有趣而已。
哦,还很美。
今天,他握着她冰凉的手,心里慌得要命。
可他依然觉得他只是不想让这样一个有趣的女人从他的人生中消失。
毕竟,美人难得。
一定是这样。
无人知道世子低垂着头握着公主的手想了些什么,众人也只是低垂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外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两个太监架着一个背着药箱的鹤发老者进到屋里。
这老者姓薛,算是幽州的名大夫了,本来夜深不愿出诊,一听是灵幽王府的世子妃病了,背着药箱屁颠屁颠的就来了。
陆棠让开,大夫一看舒白的脸色就暗道不好,迅速搭线诊脉。
陆棠站在一边,显得很急切:“小白她怎么了?”
薛老大夫摇了摇头,沉吟一番:“请问世子妃晚上是否吃了什么不恰当的东西?”
晚上是王妃的生辰宴,参加家宴的人都吃的一样的东西,下人不敢接话,只有晚上一直和舒白在一起陆棠敢回答:“王妃生辰,晚上府里开了家宴,小白和大家一样,用了些寿汤,然后就是一些饭食。”
薛老大夫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