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颊上的伤口,挑起嫣然的唇,缓慢地挨近。
在几乎触碰到的时间里,他不着痕迹地退了一下。
很细微的动作,几乎是出自本能,迟几许眼光微黯淡,顾期的话再度跳到脑子里——
“抑郁症这种病,跟鸦片似的,一旦染上便很难戒掉,相比现实,很多时候患者更宁愿缩在壳子和幻觉里,虚构一些子虚乌有的世界,塑造一些荒唐无稽的世界观。迟小姐,其实这一点我是认同慕总的想法的,如果他的病好不了,确实没必要绑着你的后半生。”
那种人精……迟几许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话里有话,故意激她对慕则止的人生负责?
她叹息了一下,清新的薄荷香钻入棉被里,勾陈着,宛如枕上han玉,迟几许飞快去亲吻他的额头,并且得逞了。
她看着发愣的男人,微笑道:“我去给你放热水啦。”
迟几许跳下床,很快,浴室的灯光也亮了起来,明暖的橙黄色,一掬一捧地洒落在室内、室外,好像心动、复苏的颜色。
原来她是为了这个深夜而至的。
慕则止的眼眸深邃无澜,更安静地贴上了“我有抑郁症”的标签。
迟几许走出来,邀功一样地招手,“慕总,来洗澡。”
他缓慢地坐了起来,但没有再动。
迟几许摸了摸下巴,“鸳鸯浴?”
很快床边便传来了拖鞋趿拉在地板上清沉的声动。
真可爱啊。
迟几许放肆地捂着嘴大笑,知道他是抑郁症患者,等于半个残障儿童,可是……
那也是一个正常男人,当他在自己面前毫不忌讳、慢条斯理地脱下衬衫,露出那一截精瘦的胸膛,迟几许的呼吸开始变得灼热。
一定是浴霸的灯光惹祸了。
还没来得及镇定心情,慕则止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他又默默地解开了皮带扣……
修长笔直的大长腿,毫无预兆地跳脱了出来,像两截雪白饱满的甘蔗,迟几许咽下一口口水,目光发直,但是她一点没感觉到羞耻。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每一回都会脸热头晕。
而且这一次的感觉很不一样,以往是理所当然,眼下,有种偷腥的鬼祟的刺激感。
他奇怪地看着她,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什么。
就是这种无辜的纯洁的眼神,让迟几许的心跳怦怦然地急速起来。
灯光和热雾笼着一个如竹俊立的人影,轮廓如斫玉的精细。额头上的烧伤黯然了它的狰狞,这么看着,迟几许竟然觉得很萌萌哒。
很想欺负他,如果真的欺负了,他一定会纵容她的。
迟几许弯了眼睛,“你先洗,我去拿点东西。”
她要把这一幕拍下来,画裸图!
才转身,胳膊被人拉住了,不算用力,但足以让迟几许转过身,几乎贴住他的胸肌,迟几许的双手,混乱之中按住他的肩头,咚咚咚——
心跳超出了常规频率。
她试着往下压了压,哎,他的心跳,怎么也这么快?
迟几许狐疑地抬起眸,慕则止挑起她的下巴,强势地吻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完全不似一个身患抑郁症的残障人士,反倒竖成了霸道总裁的典范。迟几许的意识里全是他的呼吸,他的薄唇,他火热痴缠的舌……
“哎,”很久之后,迟几许推开他,假装刚才有些沉浸在吻里的人不是自己,她转身往外走,“我打个电话,你先洗。”
撂下这句话,没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便推门而出。
迟几许的电话是拨给顾期的,“你不是说他有抑郁症吗?”
顾期疑惑:“的确,你不是看了资料?”
“那是三年前患的病,”迟几许对着衣柜镜,抚了抚红肿泥泞的唇,又羞又怒,“他现在的主治医生是谁,给我联系方式。”
“哎,迟小姐,”顾期似乎在忍笑,“你不是说,你能治好慕总的病么?”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当时迟几许为了见到他,信口对顾期胡诌的,她当然不可能让慕则止药到病除。
“好。”顾期缓了笑,“我把张医生的联系方式发给你,对了,今天太晚了,最早也要明天才能打扰他老人家……好了,大晚上,我就不打扰迟小姐‘治病’了。”
这么暧昧不明的词汇从顾期的嘴里出来真是……
该杀啊。
收起电话,慕则止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