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诧异的目光,一边面色沉沉地往外走,一边追问他——事实上说是“质问”更恰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好好的怎么会不舒服?怎么会!”
白石的语气也不大好:“难道我希望这样吗?”
维克多冷笑了一声,“你不希望这样?你不希望这样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已经一两个月没在外面露过面了!你觉得我会认为她是一夜之间病倒的吗?”他不给白石插话的机会,“别说你没想到!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那时候你也对我说你没想到!”
白石被他准确无误地戳中软肋,又气又怒,可接着,维克多就挂断了电话。白石把手机扔进沙发里,没有再打过去。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有个女佣轻轻走向心烦意乱的他:“维克多先生来了。”白石下意识地抬起头往二楼望了望,下一刻,他皱着眉吩咐:“带他去小姐的房间。”说完就径自站起身,朝花园的方向去了。
女佣领着维克多走上了二楼,并且她还自作主张地、伸出手替他敲了敲房门。
维克多神情微变,立刻就听见林晚在里面恼怒地叫了一声:“不要烦我。”
女佣的声音小了下去,“可是……”她偷偷打量了一下维克多的脸色,欲言又止。维克多默不作声地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开口:“怎么现在还在睡?”
过了好一会儿。
林晚说:“你不要进来,我……我还没有起床。”
维克多慢慢地推开门。他看见她穿着一件颇有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宽松睡裙,白色,但不是那种刺眼的白色,胸口有镂空设计,长长的宽阔的袖子,袖口有别致的细带蝴蝶结,裙角则有精致小巧的刺绣;她坐在床上,头发披散在肩头,遮住了她大部分肌肤——这样一来,最显眼的就是她纤细的脚踝与看上去似乎很冰冷的双脚了。
脸颊上是斑驳、亮晶晶的泪痕,眼神既无助,又茫然。
维克多暗暗咬了咬牙,面上却露出了不甚在意的微笑来,他走过去坐到她旁边,摸摸她的脸,然后摸摸她的脚,“冷不冷?”
林晚垂下脑袋,摇头。
“去吃寿司好不好?”他难得这样温和。
林晚还是摇摇头,小声说:“我吃不下,你找别人陪你去吃吧。”
“怎么了?睡不着?还是做噩梦了?”
林晚不说话。
维克多伸出手臂,温柔地抱了抱她,说:“不要哭了……你想要什么的话,你就说,好不好?哥哥……哥哥什么都答应你。”
林晚忽然吸了吸鼻子,她泪水涟涟地看了他一眼,把脸埋进他胸口,慢慢的,竟然发出了抽泣声。
“……你们都骗我是不是?……”
维克多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林晚哭泣着,“安德烈以前的未婚妻……还有戈登……”她甚至将矛头指向了他,“连你也帮着人家欺负我吗?……”
维克多捏住她的肩膀,眉头皱得非常紧:“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他怎么可能帮着别人欺负她?
“可是你知道!可是你知道!你知道但是你不告诉我!你宁愿我做一个傻子!”
她说话时身体颤抖得非常厉害,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一样。
“要不是路易告诉我,难道你真想要骗我一辈子吗?难道你要看着我和仇人做朋友,你要看着我被他们耍得团团转吗?!他们肯定在心里笑话我,你信不信?他们肯定在心里笑话我!那个凯瑟琳,还有她妹妹——他们家的所有人——”她说不下去了,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本来不相信的,她本来不肯相信的,U盘里面的种种资料都表明,那些匪徒,是安德烈母亲的人。那么安德烈知道吗?可能他不知道,也可能他知道。
或许他只是一直在欺骗她,或许他心里觉得对不起她,但他仍然想要留住她。
即便是到了这时候,维克多还是试图安抚她:“我不知道路易跟你说了什么——爱丽,我——我不是不告诉你,我只是一直……我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他眼睛发红,大颗的泪水打在林晚手背上。
林晚根本冷静不下来,她只是哭,一直哭——撕心裂肺——她恨不能亲手杀了那些人。但是她仍然忍不住想,要是当时死了就好了。那些绑匪因为拿不到钱而发怒的时候,为什么不干脆给她一枪算了?或者在医院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用那把小刀割得再深一些、再深一些?
为什么她要面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