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自知尴尬,继而轻咳了几声掩饰着眼眸中所流露出的异常神色,掩饰着心中紧张的情绪。
我这是怎么?难不成真应了十七那句话,我爱上她了?
自那一日后,我与她并未再有过多的接触,甚至于言语交流。直到那日,东海瀛州大战四大凶兽之后,她从天族太子夜华那里求得了一株神芝草,我看那玄女急着返回翼界去救她那苦命的孩子,我方欲开口的话语却忽地戛然而止,我定定地站于原地,深深地凝视着那抹淡蓝色的衣影,直至那抹衣影消失于我的视线范围内,消散于我的眼眸中,我才微叹口气,负手转身缓缓离去。
就这样过了许久,直至有一日,她与那离镜一同来到我昆仑墟时,我方才明白了些什么,二师兄见我踱步前来,并未说些什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我见她方欲开口说些什么,我便抬手打断了她口中还未曾流露出的话语。
我却只是接过她手中的那株神芝草,转身朝着青铜丹炉里侧走去。
待至脚下的白靴靠于另一只靴帮时,我方才顿住步子,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紧攥着手中的神芝草,我微叹了口气,便抬手将那一株神芝草扔入那烧的火红的青铜丹炉中,那丹炉也好似嗅到了药草的气息,只一瞬,便“噌的一声”燃气了火红的火焰,我一手轻念着口诀,那负于身后的手也微微紧了几分,半响,那撕心裂肺的痛感逐渐蔓延顺着我的手臂沁入心脾,直至勾起胸腔内翻腾着的血液,腥甜之意逐渐涌上我的喉头,直至口腔各处蔓延着血腥的味道,那一缕猩红的血丝才顺着我的嘴角缓缓流淌而出,我勉强支撑着身子,凝视着那位于手掌前,位于丹炉内烧的火红的神芝草,直至那一株小小的神芝草于丹炉中化作一颗棕色的丹药,我方才抬手接住那升于半空中由我的一世修为以及那神芝草所炼化的一颗小小的丹药,我这才将它收入了一个玉瓶中。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此时胸腔内翻涌的血液。
“师父,原谅我,弟子愧对于师父,但这桩事也终究要有一个了结,待师父归来,我便会给师父一个答复。”我紧了紧手中的玉瓶,却在踏出一步时,身形逐渐变得有些不稳,我勉强扶着丹房的大门,负手踱步走至昆仑墟下。
待寻到那一抹黑色的身影时,我也才稍稍安心了些。
离镜那原本严肃的神情在看到我手中的玉瓶时才微微绽出了些许笑颜,他伸手接过我手中的玉瓶,一手拍了拍胭脂的肩膀,很快,他便化作一道黑色的烟雾消失于原地了。
“既然他已离去,你也快回去吧,昆仑墟向来不留外人,即使是客。”我平淡的望着她说道,眼眸中甚至看不出任何情绪。
却见胭脂低头不语转身离去时,我方欲转身离去,却又在迈出步子时,她唤住了我。
霎时间,我顿住了脚步。
“若百年后,我若想要寻你,你还会同以前一样现身于凡间么?”胭脂转身凝视着我的背影说道,只是我背对着她,并未看清她脸上的神色。
我的嘴角划过一丝苦涩的微笑,微微紧了紧覆于腰间手掌中的骨节,直至骨节微微泛白,我猛然狠下心来,却并未转身,只是一直背对着她。
“自此山水不相逢。”我猛然甩了下衣袖,那负于身后手掌中的骨节早已经被攥得发白,直到失了血色。
在迈出步子的一瞬,原本合上的眼眸却猛然睁开,泪水绽湿了我的眼角,我的眼眶有些发红,强忍着心中翻涌着的苦涩,步伐沉重的走向前去。
只是这一步一步为何走的如此艰难?是不舍?还是流连?
借着这朦胧月色,一滴晶莹泪水落于石板上,又于心间绽出熠熠水花。
自那日诀别后,我便一直守着这无妄海,光阴如梭,犹如白驹过隙间已然过了数万年,师父早已经归来,十七弟子司音也由小司音变成了青丘白浅,而当年的小哑巴也早已承了那翼君之位,成为了翼族的领袖,我依旧一身白袍伫立于原地等候着。
也许我等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这万年中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儿,也不知当年那个苦命的孩子如何了,是否救活了,又是否还伴于她的身旁。
想来那一日,她忽地来无妄海时,曾于自己说过的话。他就不由得轻笑起来。
“若你百年孤独,我又怎敢逍遥一生。”
情与缘只于一瞬,亦或是失之交臂,亦或是擦肩而过。
烟花三月,恍如隔世间,又道什么山水不相逢自此不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