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无形的默契,早已超乎了生死,超乎了世态变迁、
半响,我的耳旁才突然传来他酝酿已久的话语,只是在他说出这话时,我却有些惊讶,甚至于出乎意料,他口中所说的事情这几十万年中,我好像都不曾想过,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敢相信他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竟然也会有一天为了情而改变、
我不由得有些佩服他口中所说的那位青丘女君白凤九,抛却他二人这滴水情缘来说,单单说是东华就得长她几十万岁了吧、这?她是怎么做到的?能将东华从一个从不步入沾染红尘的上神改变至一个现在只要提起他二人的婚事就喜色难掩的这位一位东华帝君,天族太上皇。。这?。
“明日五月初十是个良辰吉日,我便于明日迎娶那青丘女君白凤九、”我试图平静下我此时跳动着的心,他这番话虽是听起来平淡,但待他言尽之时,我看向他时,却忽地见识了他脸上那所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色与笑意、
我一时间有些怔然,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解,本欲开口,却被我抢先了一步挥手打断、
我似乎至今都无法理解,他几十万年都未曾步入我这劣魇之泉一步,而今日则只身踏入我这死寂的地界,难不成就为了说这事儿?
所以说我这是被他摆了一道?
“既已决定了,我于情于理上理应支持你、” 待我口中方吐出这话时,我便怔然于此,甚至于想咬断自己的舌尖,不对啊,我为何要向着他说话啊?这可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他轻笑着看了我一眼,我也对望了他一眼,霎时,我二人皆与之释怀一笑、
我与他聊了一会儿,我便让他先一步离开了,且不说这是天族密境禁地,单单论之五月初十的日子而言,他也不应该在我这多逗留,毕竟明日可是个正日子。
我缓缓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于他身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许今日一别,我二人就再也无法相见了、
我自知我所剩无几,但于有生之年,还能同今日这般同忘年之交再谈谈心,互诉衷肠,我也知足了、
待东华即将踏至结界外时,我忽地唤住了他、
“帝君,待罪臣死于这劣魇之境时,还望帝君能将罪臣葬身于霁海中,同我亡妻葬于一处,就算是罪臣有求于帝君了、” 我负手而立于清风中,徐徐清风吹来至我耳旁时,不经意吹散了我两鬓那早已斑白的碎发,竟也拂动一缕发丝飘至我的嘴角,我的身子早已不似当年的那般年轻能轻易傲然于风中,借着太阳照射进我眼眸中的余光看去,此刻于风中的我有几分落寞,有几分羸弱,但却并未失去那仅仅只属于我,我唯独保留着的一丝尊严,我轻笑着望向东华,却见他的身子于我口中这般言语所出之时忽地顿了下来,紧攥着手掌,继而便重重地点了下头,踏出结界外了。
直到他消失于我的视线范围内,我眼角的泪水才渗了出来,我猛然抬头望向此刻那耀眼明媚的太阳、那湛蓝色的天空、
眼角带笑的轻声说道
“这便也是我此生最后的心愿了、”
我轻闭上双眸,聆听着风声的呼啸,聆听着风儿拨乱石子的沙沙声。
眼角的泪水落于嘴唇上,直至舌尖尝到那苦涩,直至交织于我冰凉的心尖上。
于朦胧中,我忽地看见了阿郤的身影,她依旧是一身淡白衣裙。
她轻笑着望着我,亦如当年的她这般温柔的看着我一般、
只见她向我伸出双手,我与她皆是会心一笑、
恍惚间,我的视线变得愈发模糊、
直至她那淡白色的衣影消散于那道光芒中、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与沉睡感逐渐涌上我的心头、
直至我的背部与冰凉的地面接触的一瞬,我方才感知些许疼痛、继而逐渐被青草的柔软覆盖、
朦胧间,我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才睁开双眼,我好似听见了她在呼唤我、
待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眼前人时,却忽地笑了、
原来是她、
她一直在等我啊、
我二人虽在这世间无法相守、
生不能同生、
死亦于同穴、
如此,我便也知足了、
阿郤,你可知,我念你念了几十万年?
愿你等等我、
等我的仙身消融时、
我便去寻你、
等我、
那日阳光明媚暖阳高照,于徐徐清风间声声鸟啼间,清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