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一眼没有表情的蔡美筠，向医生询问：“能不能做保rǔ手术？”

医生看看景封：“不是每个rǔ腺肿瘤患者都适合做保rǔ术。病人的病灶比较大，而且边界不清楚。”他又看向蔡美筠，“回避根治术，是在冒生命危险以换取暂时的身体完整。况且，目前你们应该考虑的，是避免肿瘤细胞向另一侧rǔ~房转移。”

景封听了，没再有犹豫，看着蔡美筠，道：“医生，请帮我妻子安排手术，根治术。”

蔡美筠茫然地看着他坚定鼓励的眼神，感觉自己的手被紧紧握住。

手术被安排在一个月以后，蔡美筠要景封不要告诉景曜旸自己的病情，怕他知道不能安心休养身体。

景封明白她的担忧，虽然这样肯定会让景曜旸日后怪自己，还是答应了。

但他们不知道，景曜旸已经无法安心躺在床上。不说才入职不满两个月就要请两个星期的病假，重要的是彭莱的手机一直都打不通，发短信也如泥牛入海，宿舍座机也总是没人接。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联系不到彭莱，所以连她的邮箱地址也没有问过。

景曜旸躺在坚硬的床板上，望着天花板，一筹莫展，心急如焚。

☆、第三十四章：谁是我唯一的幸运

叶欣她们不接电话，不是因为知道那是景曜旸打来的，而是因为她们的确都忙得很少呆在宿舍。她们在帮彭莱跑学校里的一些毕业手续和证明，之所以很着急，是因为彭莱离开的时间又提前了。还好签证什么的都已经早早办好，还在有效期，学校里也只剩下最后的一些环节。

彭莱刚醒来的时候，看到郑明辰欣慰关切的脸，一时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把妈妈两个字叫出口，而眼前的人红着眼圈答应着把她抱住，她才知道妈妈真的在自己身边。

母女连心，尽管足有两年没见，彭莱还是很快习惯了郑明辰无微不至的照顾，那种感觉温暖得让她甚至有点庆幸自己摔了一下。

彭莱醒来的第三天，郑明辰喂她吃完一小碗蛋羹，把碗放在一边，叹口气轻轻道：“妞妞，奶奶的事情，不要太难过。老人家走得很快，并没有受苦……”

然后她看见彭莱呆了一下，紧接着猛地挺直身子，因为头晕身体晃了晃，但马上瞪大了眼睛望着她：“妈妈，你说什么？奶奶……奶奶走到哪去？奶奶怎么了？！”

郑明辰这才知道女儿并不知道彭奶奶已经去世的事情，她一直以为彭莱是因为听到奶奶去世的消息才从床上掉落的，这几天低落的情绪是因为这件事而难过，一时也张口结舌：“妞妞……你不知道？”看着彭莱一瞬不瞬瞪着自己的眼睛，她知道瞒不过去，“你奶奶她，心脏病发，去世了。”

彭莱无声无息地坐在那里，瞪着郑明辰，可是眼神毫无焦点，像是没听见，像是呼吸都停了。郑明辰又急又怕，轻轻地拍抚摇晃女儿的肩膀：“妞妞，妞妞，你别吓妈妈，你哭出来……”

彭莱嘴唇翕动，没有声音，还是不动，只是眼泪终于在眼眶里慢慢聚拢，然后大颗大颗掉落。

她狠狠拿左手抹一把泪：“妈妈，给我电话，我要给奶奶打电话。”

郑明辰流着泪抱着她：“妞妞，奶奶去世了。已经……出殡了。”

彭莱身体僵硬，推妈妈的手臂慢慢没了力气：“妈妈……我要给奶奶打电话……妈妈……奶奶……”她嚎啕大哭。

彭莱一直觉得，谁都可能离开她。父亲在她幼年时酒驾发生事故去世，事发时他用身体护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母亲给予了她美好的童年，却说走就走，缺席了她的少女时光。

只有奶奶，那个瘦小的，平凡的，坚强的老妇人，一直用微笑庇护着她，用平静而慈爱的目光注视她，无论何时她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城，奶奶都会做好她喜欢吃的食物，忙碌地，喜悦地迎接她。夏夜里和她一起在院子里乘凉，讲她小时候如何闹脾气，非让奶奶背着她绕着街不停地走，一直讲到繁星满天，睡意袭来；冬天里教她用煤炉，祖孙俩一起包馄饨，她包的馄饨一煮就破，最后只好吃片儿汤。

她知道她来远方上大学，奶奶是孤独的，所以她尽量多往家里打电话。今年终于说服奶奶搬进叔叔婶婶家。

决定不去美国后，她满怀希望地打算，要好好在这个城市扎下根，以后要把奶奶接过来和自己一起生活。

在她心里，奶奶就像是家乡那个小城，虽然老旧，却一直安稳而平静地守在那里，等着她随时回去。

如今，这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