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莱从来没有这样嫉妒过谁,可是她现在竟然那么希望这个女人不存在于这世上。
彭莱拿手死命按住胸口,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眼泪滚烫如静静奔涌的岩浆。
怎么办。我没有办法忘记,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痛,不哭。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在响,抓过来茫茫然接起。
“彭莱,新年快乐。现在在家里吗?”
萧韩的声音带着清新和振奋的气息,如果彭莱不是魂不守舍,她会听到他嘴边哈出的愉悦白气。
彭莱像是溺水的鱼,需要浮上水面呼吸一口气,需要找个人说说话:“……师兄……他结婚了,你知道么……”
她的声音里浸满了凉凉的悲伤,瞬间就把萧韩的愉悦和希望凉透。
萧韩停住要按门铃的手,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消失不见:“我不知道。”
“我已经努力了五个月,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长了……却还是无法忘记,一点都没忘。”彭莱的声音幽幽的,软软的,满是无助,“我会不会,一辈子都忘不掉?”
萧韩后退几步,仰头看着彭莱指给他看过的窗口。
纽约开始下雪,路人行色匆匆,他们都有一个温暖的目的地可以奔赴吧。
彭莱半晌没有听见萧韩的回答,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道歉:“对不起大师兄,我现在有点难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祝你新年快乐。”
萧韩靠在身后路灯柱子上,举着电话听着里面嘟嘟的挂断音。他面朝着那个贴着红色剪纸的窗子,静静地看雪片慢慢地从容地落下,静静地看街上路灯依次点亮。
会不会,一辈子都忘不掉。我也很想问。
☆、第四十一章:接受每一部分人生
彭莱不再幻想和景曜旸取得联系,普通朋友四个字听来多么幼稚和讽刺。她还对他怀有情意,怎么可能做普通朋友。他已经结婚,怎么有空理会什么普通朋友。
她不知道的是,即使除夕那天她给景曜旸打电话,恐怕也联络不到他。因为蔡美筠又一次住院了。她的癌细胞到底还是转移到了左rǔ,医生这次没有给她什么选项,直接告知需要切除全部rǔ腺组织。
蔡美筠在三月初做了手术,医生这次把肿瘤细胞全部切除,告知如果五年内不再发现病变组织,就可视作痊愈。
春天里草长莺飞,花红柳绿,景家却毫无生气。
蔡美筠术后整个人变得悲观冷漠,敏感多疑,景曜旸毫无怨言,一直小心服侍着,承受着,景封也只有无奈。
纽约大学不好混,萧韩一点都没有夸张。课程压力不大,对学生的学习质量要求却很高。
彭莱像个上足了发条的机器娃娃,不知疲倦地奔波于图书馆、教室和家。看书,写论文,小组讨论,作报告,帮老师编书,把所有的时间都占满。与人交往时脸上的笑容如娃娃般完美,也如娃娃般毫无变化。
她不得不静下来的时间里,偶尔会想起景曜旸,会在手机上下意识按出那个号码,那几乎不需要思索就浮现在脑海的十一个数字。
她在纸上反反复复地写相近的号码,或者改变原来数字的顺序,努力试图混淆自己的记忆。
她试图把他在自己心里的印象改变。睡不着的夜里,她就到乱七八糟的论坛上去找痴男怨女的故事看,看那些始乱终弃的故事,想要说服自己相信,即使那个时候和他继续走下去,最终也会变成这些被戏耍被玩弄的伤心人中的一员。
彭莱焦急地想要摆脱那些根深蒂固记忆,她想要把自己从这种无望的牵绊中解救出来,却没有意识到她本人也在被这些偏执的行为改变着。
这种改变虽然轻微而隐秘,却瞒不过关切着她的眼睛。
郑明辰收拾彭莱房间时,好几次找到团成一团写满相似的电话号码的纸。还有几次瞥到彭莱正在浏览类似《轻率以身相许遇上负心男人》、《从模范男友到花花公子的蜕变》、《如何报复出轨的男人》之类的帖子,不由暗自惊出一身冷汗。
彭莱周末回来吃完晚饭,郑明辰把她留在客厅里说话。
彭莱顺从地坐下来,一边看电视里的脱口秀节目一边笑,看起来心情不错。郑明辰把电视关掉,看着彭莱直到她转过目光看着母亲。
郑明辰微微笑:“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和妈妈说说话,周末就藏在房间里,学习那么忙啊……妞妞,妈妈和你探讨个事儿,你觉得人一辈子最可怕的会是什么?”
彭莱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