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头一次从贾政嘴里听到这些,连哭泣都忘记了,呆呆的站着。
过了好一会,贾政骂累了,看着王夫人道:“还呆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账目都拿出来对一对,难道你还要把这些都让给大房不成。”
什么端方君子什么清高无尘,到了这时候,都是假的。王夫人抖着手掏出私账账目,贾政一看又是一顿臭骂,王夫人大字不识一个,私账上的都是一些只有她自己才能看懂的符号。
王夫人颤颤巍巍拿起账本,贾政看着她道:“甄家的银子还剩多少?”
王夫人略带吃惊的看向贾政,贾政嫌弃的看了一眼说道:“就这点事,难道你还以为我不知。”
如果说之前贾政维持了自己一个清高无尘的君子形象,那么如今贾政则彻底的放弃了这个形象,在王夫人的认知里自己的夫君转变如此之快,一时让她难以接受,只会呆呆的服从。
这边贾政乘着贾赦没来,便让詹光等人藏了一箱子值钱的金银字画。这边刚藏好,贾赦便带着贾蓉等人来了。
自从张瑛当家后,府里账目清晰有理,更何况账房林之孝早就猜到贾府二房早晚要分家,于是乎当日便把账目理清,贾政得了一处城南的外宅。就这,贾赦指着账目上的这些日子平白少的银钱的道:“这些钱就我这个做大哥的就不让二弟赔了,只是二弟要疏通的钱我就出不了了。”
面对贾赦这般言语,贾政那是有苦说不出,只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夫人,贾赦见贾政面色黑如锅底,接口道:“圣心难测,给二弟一个晚上的时间,明日就搬离。”
“好!”贾政硬撑着一口气送了贾赦等人,回过头见王夫人那样,没忍住最终上脚踹了下,吼道:“还不赶紧收拾,难道还要人赶么!”
王夫人抖了下,这才叫了众人开始收拾。
陶然居那边闹的那么大,宝玉等人哪里不知,只是贾母发了话下来,说是仍旧留了宝玉探春住在院子里,而李纨赵姨娘等则跟着贾政一起离府。
这一夜满府寂静,只有陶然居时不时的传来搬动物件的声音。贾琏躺在拨步床上,看着张瑛把哥儿哄睡,上前轻声道:“你怎么也不让人看着,别偷偷带了东西出府。”
“就算有也没多少,要不就是甄家送来的东西,这甄家的东西我可不敢要。”张瑛说着,起身拉着贾琏出来,交代了小红好生看着,便拉着贾琏回了屋子。
“也是胆子大!”贾琏说完笑了下,“要不是她胆子大,怎么能分家,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她。”
张瑛也没想到这次这么顺利,贾母竟然直接就交给贾赦全权办理了,毫无偏袒之一。想来王夫人做法早已触及了贾母的底线。
因着不日便要去滨海赴任,贾琏连着多日被人请客喝酒一方面是给贾琏践行,另一方面也是乘机拉扯关系。有几次中午刚喝完,晚上还得应酬一次,这不贾琏连着喝了两顿酒席,便有些晕晕的,隧弃了马在街巷中走着,小厮牵着马跟在后面远远走着。
此时已经是掌灯十分,不少小摊开始收摊,贾琏已经有些醉了,不知怎么的撞到了一位路过的姑娘,贾琏当即扶起那女子道:“摔着了哪里。”
那姑娘挽着一妇人发髻,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短卦,闷闷的说道:“没事。”说着便起身,回头转而猛地往外走了两步,贾琏已然呆了,看着她背影道:“凤哥儿!”
王熙凤一身荆钗布裙,脸色蜡黄,只是那一双眼睛倒是和从前一样,眼下她往前跑了两步一边走一边道:“你认错人了。”说着便跑进了夜色中。
贾琏看着她逃跑的身影,站在原地呆了呆。小厮牵着马上前,贾琏问道:“王家如今如何了?”
那小厮听闻,当即便眉开眼笑的说了起来。原来自从王子腾死后,王仁便霸占了王子腾家产不说,苛待王子腾夫人更是在竹香馆一日千金,花钱如流水。王仁被宠坏了,谁都管不住。而王家的女婿高文井则一得知王子腾死了,不过几日便以王熙凤善妒之名休了她。
王熙凤本来出嫁带了大笔嫁妆,高文井家贫好面子,本就花了不少,即便如此王熙凤还是带了剩下的嫁妆回了王家,却不想那王仁不仅抢了王熙凤嫁妆,竟然还要把王熙凤卖给一个老头做妾。
王熙凤本就是个烈性子哪里会从,这不闹了好几日,王熙凤偷着搬了出来,如今就在外头租了个房子暂住,每日里就靠着绣品熬日子。
那小厮说完,完全没注意贾琏脸色接着嘲笑道:“王家之前一直压了咱们府一头,如今可算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