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杨蔓的指尖拨拨树叶,倏然扭头,问他:“但你这样的人,又有没有想过。胡搅蛮缠是个人选择。我,洵郁,都是活生生的。”
“你固然有你的痛苦,我们也不想让你痛苦。但选择这件事,我这个小姑娘都明白那是不能假手于他人的。”
“你非要去?”陆霄的目光静了静。
杨蔓说:“不然我干嘛来这呢。”
“你说你这小姑娘干嘛那么犟?”陆霄劝解不行,忽生无奈。
看着他那张硬汉脸,摆出了副老气横秋的架势。杨蔓眼尾一扬,嗤嗤笑。她猫一样,弓身往人那里一凑,下颌微一抬,眼望进人眼里。
声音低低的,带着孩子气,“你知不知道,你老得很。心就像八十岁,整个人一点也不热闹。”她用不热闹这样的词来形容他。
却也是这三年来第一个戳破他的人。
是。
洵郁死后,曾经那个鲜衣怒马的陆霄跟着死了。
剩一个空有架子的壳。
薛渺渺都说他这样不行,但怎么不行,却又一点也说不出来。
如今倒是被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揭穿了。
不热闹。
是。
他身上死气沉沉的。
满脑子是办案,至亲的朋友是三年前宽慰自己的恩人薛渺渺,业余活动是看资料,回到家里是对着那张木牌,几千几万次一跪到天明。
整个人。
不热闹。
身体再健壮,再能单枪匹马闯龙潭虎穴。灵魂也是一把藏了三年的灰。
她却很热闹。
老往他跟前凑,把他一池阒静的水搅得涟漪荡荡。“老得很,我却在心里喊你小哥哥。因为我心理年龄五十岁,你是八十岁。人年纪一大,就不容易看出岁月相差有多大。叫你声小哥哥正正好。”
“但是。”她退回去,站起来,一摞的树叶纷然落。
站在那儿的杨蔓声音轻而丽,有十九岁的热闹。“我,洵郁,要走的路不一样,但都是我们自己选的。生死与你无关,你也无权干涉。假如你喜欢的是那个凡事安全的洵郁,又何必念念不忘至如今。”
“执念不是这样的。”岁月蒙尘,将初见遗忘。
爱一个人,又怎能是爱她最克己的模样?
这种道理,十九岁的她都能参透。他陆霄又如何不能?
或许不是不能,而是,执念太深,总觉得,假如,假如,假如,那就一切都不一样了。
把错归于自己
就能更难忘些。
归根究底,他不过是知道。这世间一切都有个期限,最爱的人的容颜,最爱她的原因,都抵不过时间的洪流,终究会一分分模糊地不成样子。
就只是……想更久的记一个人。
无所不用其极。
把她变成执念。
是怕忘了那个人。
“你拿什么保证你能活着回来。”涟漪在陆霄的心间震颤,他握了握拳头。垂眸。
手铐落在地上。
面前传来杨蔓热闹的声音,“拿你。”
“小哥哥你,这辈子最怕的就是重蹈覆辙。我能撑到你来救我。”
你引我向生途,我引你们到深渊之处,救出思家之人。
是我向吕静承的诺。
亦是我自己的特立独行。
滴
滴
滴
杨蔓走进地窖深处,身后的警察蜂拥而上,用手中的毛巾披在那些瑟缩的女人身上。
陆霄走过去,亲自把后面的女人耐心地拉起来。
“洵郁那时候大概也是这种心情。”他看着一个个女人被解救出去,大致理解了洵郁当时的执着。
他身为男性,见到这些难以归家的女人得到救赎,都忍不住热泪盈眶。想必洵郁当时真是那么想的为这一幕,死也甘愿。
杨蔓跟着陆霄身后。
这时一名女人拉了拉她的衣角。
回身一望
女人手指一个红点方向。
似乎是有些不解自己老听到滴滴滴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陆霄把手电筒照过去。
一枚定.时.炸.弹轻声地倒计时,炸.弹上似乎绑着一块木片,木片上大概两面有字。一面刻着:陆警官,这是你女朋友当年在地窖里刻下的。
一面背着,无法查看。
陆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