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二少爷。”
“派人给段少爷说声,我身子不适,今日就不去了。”他背着谭慎衍春风得意,可在谭慎衍跟前,却不敢造次,落入池中浑身那种钻心的冷,他一直都记着。
丫鬟心头诧异不止,谭慎衍比谭慎平大五岁,光看两人的气质,一个清冷沉闷,一个温煦风流,不像兄弟更像父子,丫鬟伺候谭慎平有些时日了,多少清楚谭慎平的性子,温润儒雅风流倜傥,是众星拱月的谭二少,除了老侯爷和世子爷,上上下下没人敢忤逆他,且平日看谭慎平提到谭慎衍时多有轻蔑鄙夷,不曾想,他骨子里竟怕谭慎衍到如此地步。
一句警告能叫谭慎平软了双腿,着实,太没用了些。
“方才的事谁都不准提,若我听到什么风声,哼,下场你清楚的。”从惧意中回神,谭慎平恶狠狠的瞪了眼丫鬟,挥开她的手,箭步流星的朝胡氏院子里走去。
丫鬟亦步亦趋的跟上,面色煞白。
对长公主上门为谭慎衍说亲之事胡氏心里窝着火,不管怎么说,她是谭慎衍母亲,婚姻大事该有父母之命,谭慎衍越过她和谭富堂,径直请长公主出面,分明不把她放眼里,她派人打听宁府六小姐的事儿,听后胡氏一脸不屑,一个在庄子上长大的野丫头,性子粗鄙,举止粗俗,谭慎衍看上那种丫鬟,眼光可想而知。
谭慎平到的时候,胡氏正和白鹭商量如何叫谭慎衍难堪,谭慎衍生母的嫁妆一直她管着,因着谭慎衍说亲,要拿嫁妆做彩礼她不得不拿出来,时隔多年,胡氏将那些嫁妆吞得七七八八了,银票和田庄铺子全转为她自己的,谁知,谭慎衍本事大,不知从哪儿抄来份单子,对照着嫁妆单子,要她全部吐出来。
胡氏手里的田产铺子在谭富堂被弹劾后,一并被刑部没收了,明面上的,暗中的,被谭慎衍端得干干净净,只有当年胡家给她的陪嫁没有动,可那点东西,哪够胡氏塞牙缝,她挥金如土惯了,因而铺子被没收后,她花的银子都是往年积攒下来的,盒子里的银票一张张变少不说,赔谭慎衍生母的嫁妆,花了她一半多的积蓄。
为此,胡氏咬牙愤懑不已,可有什么法子,老侯爷和侯爷开了口,她不拿出来,便做主休了她,胡氏看得出来,老侯爷愈发厌恶她了,谭富堂没什么表示,然而对原配的陪嫁他还是在意的,一夜夫妻百夜恩,胡氏算是明白了,谭富堂根本没放下那个小蹄子,才会在这种事情上不帮她说话。
“他看上那种没身份没地位的我管不着,左右一个黄毛丫头,我还拿捏不住她?”胡氏算是明白了,谭慎衍就是一胡搅蛮缠的,最初给他说亲,胡氏专给她挑些han门小户,谭慎衍瞧不上,她好不容易打定主意给他挑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他又跟她作对,瞧上宁府那等登不上台面的小姐。
总之,谭慎衍的目的就是不让她好过。
白鹭凑到胡氏耳朵边,提醒道,“世子夫人进门也要称呼您一声母亲,何须眼下和她撕破脸,若亲事不成,老侯爷那边不痛快,长公主也会觉得夫人拎不清,不知情的还以为您容不下世子爷,世子爷看上那家小姐,您就欢欢喜喜应下,拉拢世子夫人叫她为您所用才好。”
谭慎平进门听着的便是这话,想到谭慎衍猝毒似的目光,他拧眉打断白鹭的话,“白鹭,你是我娘身边的丫鬟,可别想些旁门左道,招惹大哥,最后谁都讨不着好。”
见到自己儿子,胡氏脸上有了笑,朝白鹭眨眼,白鹭心领神会,解释道,“二少爷听错了,奴婢也是为了府里的安宁着想,世子夫人品行如何奴婢不知,家和万事兴,奴婢是劝着夫人厚待将来的世子夫人罢了。”
黄氏言笑晏晏,脸上一派温和,“娘像是主动说挑事的人吗?听说段尚书将段瑞送去书院了,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下个月你也去书院,好好学功课,将来考中进士,老侯爷也无话可说。”
老侯爷嫡庶思想根深蒂固,照理说谭慎平也是嫡子,老侯爷却从来不拿正眼看他们,待谭慎衍却极为宽厚仁慈,胡氏心里憋着劲儿,不折手段也要让谭慎平出人头地,让旁人瞧瞧,谁才是真正的世子人选,尤其,清宁侯府换世子的事儿叫她心里燃起了希望,老侯爷中意谭慎衍又如何,谁输谁赢,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
谭慎平最厌烦胡氏说这些,书院的日子枯燥无聊,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的,何况,谭富堂是武将,谭家子孙会识字就成了,参加科考做什么?
看他不放在心上,胡氏揉了揉眼,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怒其不争道,“娘还不是想你出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