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不大好,说要戒烟戒酒,这可不是一件好办的事情。但江儿他把我看得非常紧,硬是bī着我戒。其实别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有他,哎,只有他把我的身体最看得要紧。大过年,我借着去园子里走走,到亭子里去抽支烟,才刚点上,他就走过来,我现在还记得那时候……”
那时候啊,他才沫沫这么大,笑着看着我,说,‘爸,你这样不行,一没人看着,你就抽上。’我舍不得把烟按熄,这是我好不容易背着他让人给我找来的,只好深吸两口,没想到,他上前来,给我把烟拿过去了,我以为他要扔掉,他只是把烟给掰了一半,然后把剩下的一半递给我,甚至拿出打火机来给我点上了,对我说,‘抽半支吧,我看着你抽半支,毕竟是大过年。’”
说到这里,柳老爷子停住了,jīng神很恍惚,眼眶湿润,有清泪在里面打转,那么仪态威严的老头子,此时低下头了,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失态,他就那么早就走了,之后哪里还有人管我是否抽烟抽得厉害,喝酒喝得多。”
其实是很多人都想管,但是他为人严肃厉害,没人敢劝而已,只有柳江当年什么都能够和他唱反调,并不怕他。
他的话,让小辈们也感到哀伤,邹沫沫甚至和他一样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说道,抽烟的确是对身体不好的,爸爸他是非常爱你,才那样子。”
老头子抬起头来看邹沫沫,握着他的手,邹沫沫的手虽然指节纤长极好看,但是手上是肉肉的感觉,有点像是带着婴儿肥,老头子在他手上拍了两下,没说话,他又看着邹沫沫不能行走的双腿,搭了一chuáng小薄毯的腿,即使有薄毯掩盖,也可看出那gān瘦的模样,实在是和上半身很不协调。
老头子心里想来是很不好受的。他没掀开邹沫沫腿上的薄毯看他的腿,但是问起邹沫沫的病情来,邹沫沫说了两句,之后便是邹盛在说,邹盛把给他治病的医生都讲了讲,讲到最近的治疗,就说道,现在在用中医的法子治,这位老大夫以前治好过好几例这种病人,慢慢来,我们都希望沫沫能够变好。”
老头子道,能够有希望就是好的,现在医学昌明了,比江儿那会儿要好得多。不过,即使治不好,我柳家这么大份家业,也不会庇护不住一个子孙。”
老头子这样说,屋子里的另外三人都是心中各有所思,不过,每个人都没在神情上显露出一分。
邹沫沫看了邹盛一眼,他以为邹盛会接话的,至少会说,他现在是邹盛的养子,邹盛他也不会让自己出任何问题。
但是,邹盛居然没有说任何话,他只是对柳老爷子的话笑了笑,而那笑也实在意味不明。
邹沫沫觉得房间里的气氛其实是有一丝的变化,这种琢磨人的心思的技能,邹沫沫觉得自己实在不擅长,他开始觉得有些发闷。
柳老爷子之后又和邹盛说起生意上的事情来,只是一些对于大形势的探讨,邹沫沫也听得很迷糊,就驱动轮椅过去给煮起茶来,柳宣便也来帮忙,当把茶端去奉给柳老爷子尝的时候,柳老爷子还赞了邹沫沫两句,道,这茶泡得不错,不过,还是差你父亲当年两手,但这样也够了,现在年轻人的心思,能够像你这样沉静不浮躁的少了。在家里,基本上没有一个小辈能够坐下来伺候我喝一杯茶的。”
邹沫沫听他这样说,就道,爷爷,你这是过分夸我了。”
柳老爷子笑道,这夸得不过分啊。我是在说真话。沫沫,我看你不要随邹盛回去了,跟着我回去吧,我这老头子,实在缺一个你这样的孙儿陪着啊。”
邹沫沫因他的话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柳老爷子借着喝茶假装没有注意邹沫沫的反应,而邹盛和柳宣都看着邹沫沫,柳宣道,沫沫,你还不赶紧谢谢爷爷,他可是从来不带孙儿在身边的,而且,爷爷有一手好茶艺,你正好从他那里把这一套全都偷师出来,看他下次再说你泡的茶比爸爸差了两手。”
邹沫沫笑着看向邹盛,眼底深处有些惶然,然后又是期盼,他期盼邹盛能够拒绝。
但是邹盛却说道,沫沫,你别想着回去和舅舅住就是对不住我,我知道你这孩子最重感情,你想回邹家来的时候随时回来,先去陪着你爷爷一阵子,也是好的。”
邹沫沫眨了眨眼睛,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