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盈脸色一白,纤细的手指攥紧了被角。
祁云祚没有再去看她,他站起了身子,拂袖道;“你在此处将身子养好,过几日,我会命人将和离书送来,而后,便让人送你回沈家。”
说完,祁云祚没有丝毫的停留,大步离开了沈昭盈的屋子。
“祁云祚......"沈昭盈喊了一句他的名字,他却没有回头。
晚间。楚王府。
主位上的男子下笔犹如龙飞凤舞般,未过多久,一封和离书便是自他手中写成。
一旁的侍从看着,只叹道;“王爷对王妃一往情深,又何必如此?”
祁云祚盯着那一封和离书,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他将手中的笔随手一扔,与侍从开口;“等她拿到这张纸,她就只是沈家的小姐,再不会是楚王的王妃,楚王被贬为庶民也好,被新帝赐死也罢,”说到这,祁云祚微微一顿,他抬起头向着那侍从看去,那侍从迎上他的目光,才发觉祁云祚眼底一片血红,他就那样看着侍从的眼睛,吐出了一句;“与她何干?”
侍从心下一震,一声;“王爷.....”脱口而出。
祁云祚一个手势,止住了他余下的话,男人拿起那一张纸,直接递了过去。
侍从双手将那一封和离书从祁云祚手中接过,祁云祚看也未曾再看那和离书一眼,他只吩咐了三个字;“拿给她。”
“是,属下遵命。”侍从低下头,将所有的话都压下,退了出去。
待侍从走后,祁云祚仍是坐在那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攥紧了案桌上的宣纸。
“王爷,郑大人求见。”有侍从的声音响起,令祈云祚自那一片痛不可抑中清醒了过来。
“让他进来。”祈云祚扔下宣纸,眸中的神色已是恢复素日的警醒。
“属下见过王爷。”郑大人进屋后,向着祈云祚行了一礼。
祈云祚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王爷,属下探得消息,梁王殿下,已经从西北返程。”
“你说祈云义从西北回来了?”祈云祚皱起眉头,对着郑大人问道。
“是啊王爷,祈云义的手下虽一路封锁着消息,可他的行踪终是隐瞒不住,眼下祈云义一行已是到了和梁山一带,怕是要不了几天,就能回到京师。”
“他这刚走不久,又为何要突然回来?”祈云祚说起来,只觉不可思议。
“王爷,此事,怕是与梁王那一位从民间讨的夫人有关。”
“与她有何干系?”祈云祚问。
“此女不知怎的,让漠格大将军呼延钊看上了,呼延钊开口以燕外六州为聘礼,向帝后讨要此女,皇上和皇后答应了此事,这一次梁王殿下远走西北,怕也是皇上故意为之,为了促成此事,才将殿下调离了京师。”
“燕外六州?”祈云祚道出了这几个字,他的眼睛暗沉,只冷笑道:“呼延钊好大的手笔。”
“可不是,用燕外六州去换一个有孕在身的民女,属下也觉得,那呼延钊八成是拎不清。”
“既然是父皇答应的此事,祈云义从西北回来,他就不怕父皇怪罪?”祈云祚一语言毕,当即就是想到,倘若此事换成了他,被送人的是沈昭盈,他又会如何选择?
祈云祚念及此,脸色顿时一变,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换做他,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他知道,他肯定会发疯,至于父皇怪罪与否,压根不会在他的考虑之内。
“此事如今还不曾传到皇上耳里,属下刚得知消息,便是第一时间赶来告诉王爷,这一回,梁王殿下必定会惹怒皇上,即便他得了儿子,可太子之位,也决计落不到他头上。”
祈云祚没有说话,他捏了捏眉心,只从心底感到一股倦意。
“等老四娶了漠格公主,有了漠格支持,太子之位,八成是要落在他手里。”祈云祚淡淡开口,他的声音十分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
“王爷,关于忽兰公主的事,贵妃娘娘有一句话,命属下转告王爷。”郑大人压低了声音。
祈云祚看了他一眼,只道了一个字:“说。”
郑大人上前两步,附在祈云祚耳旁,低声道出了一段话来,祈云祚听完,黑亮的眸心顿时一震。
呼延钊进来时,就见两个侍女皆是恭恭敬敬地立在那儿,桌子上的食物仍是完好未动的摆在那儿,显是如意压根没吃。
看见他进来,侍女顿时俯身行礼,呼延钊一个手势,命两人退下,自己则是缓步向着如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