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她上了礼台,站到左边的沙发旁,歪着头看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一种误解,觉得女人歪着头会显得可爱,但她明显失败了。无论是她的龅牙,还是她鼻翼两侧斑驳的斑点,还是她割过显得太夸张的双眼皮。
“是。”我几乎是跳起来了。弯腰向她鞠躬。
“别紧张嘛。”她笑,“很高兴见到你,我是颜未。”她朝我伸手。
我愣了一下才伸手过去。
她握了一下就松开了:“坐。”
我看着她坐下了才跟着坐了下来。
那个年轻男人猫着腰从左侧上来,他递给了颜未一支话筒。颜未接过,先是试了试声。会议室里原本还能听到轻微的窃窃私语,她一试声,会议室就变成了高考考场了。
“我是颜未。”颜未翘着兰花指靠着沙发,作慵懒状,但距离颜初的姿态,她们之间差了一百个孙洁。
“山高水长,别来无恙。”颜未翘起了二郎腿,“你们还好吗?”
鸦雀无声。
我有点想吐,毫无原由,就是想吐。这样的矫揉造作跟搞传销卖安利卖保险的毫无差别,我手背上的鸡皮疙瘩冒了好几层起来。
“很高兴,我还能回到这里。”她又说,“雕栏玉砌应犹在,大家朱颜也没改,挺好的。就是……”她转头看我,“多了颜心,大家欢迎她。”
整个会议室的人给我鼓掌,经久不息。
我的尴尬癌要犯了,哆嗦得我尿意都涌上来了。
“今天呢,不是请大家来开茶花会的。”颜未呵呵了两下清了清嗓子。
我真的要受不了了,全都是我不能忍受的恶习,她怎么全占了。
“回来这两天,我让阿东看了看账目。好像有点乱,尤其是邵胡扬那里的账目,看得我有点头晕。”颜未朝旁边站着的年轻男人招了招手,年轻男人抱了台电脑上来。
“我知道,亚姨让大家各自发展自己的产业,所得利益不必上交。这几年来,大家都过得蛮滋润的。只是……”她打开了电脑,摆弄了一阵后,抬头,“你们私下抢地盘抢得还过瘾吗?邵胡扬,嗯?”
我看着坐到会议室倒数第三排站了个男人起来,隔着老远的距离,我看不太清他的样子,只能看到他头垂得很低。
“沉静。”颜未又点了一个名字。
倒数第四排站了个女人起来。四十岁上下,她也垂着头。
“上来吧,你们俩个都上来。”颜未说着将电脑递给了旁边的年轻男人。
邵胡扬和沉静一前一后上了礼台。
“都跪下吧,跪下。”颜未不耐烦的说道。
我的尿意更强了。
他们两个二话不敢说就跪下了。
“你是沉字辈,却被邵胡扬吃得死死的。”颜未伸脚踢了踢中年女人,“导致你门下的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你怎么这么没用?”
沉静抿着唇,不说话。
“希望我给你作主吗?”颜未俯身看她。
“求颜姐作主。”沉静话是这么说的,但语气明显的生硬。也是,颜未突然回来。脚还没站稳呢,就开始训人,不服气不甘心也是正常的。
颜未起了身,她顺着礼台踱步:“当然,不止邵胡扬抢沉静的地盘,你们其他人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淫乱,黄赌毒,甚至私下交换房里的男人女人。这景山上都成天堂了,你们赛过神仙,谁舍得离开啊。以至于阿猫阿狗都想凑进来分一杯羹。”
“颜心,你说是不是?”颜未笑眯眯的问我。
我张口结舌,她话里的阿猫阿狗说的不是我么?特指我来这里分一杯羹吧?
“所以,我就想,家也好,国也罢,景山也同样,规矩一定要森严。你们这几年,都懒散了,这样是不行的。”她拍了拍手,那年轻男人又从侧面上来,他手里端着个托盘。
我看清那托盘上的东西时,瞳孔瞬间放大,呼吸也急促起来。我没有见过真枪,但我在电视剧里看过,那托盘上的是枪。
“你们猜猜,我要杀谁?”颜未蹲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颜姐,求你饶命。”沉静磕起头来。
“颜姐,我再也不敢了。”邵胡扬也慌了。伏地磕头。
“原来怕死啊,我还以为你们不怕呢?”颜未拉了拉保险,手指放在扣机扳上。
“求你。”邵胡扬说话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颜未扑过去。
“砰。”颜未连眼睛都没有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