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拦着你。退一万步讲,你此次救了她,和她一起死里逃生,成大业后,那些拥护你父王的人要是知道她是奸贼的女儿,难道不会反对她做你的皇后么?别说皇后了,只怕会逼你杀了她,你该怎么办?你要让她永远做崔玉鸾?你确定她的身份不会被人挖出来?卫夫人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要害一个人还不容易么?”
他的手臂开始抖动,哐当手中的剑掉落地。
被他一番话彻底激怒,双目猩红地怒吼:“谁敢不从,我就杀了他!”
钟桓愣了下:“都不从呢?全杀光么?黎伯一定不会同意,你也杀了养育你的亚父?我也不同意,你要杀了我么?”钟桓一骨碌滚下马背,躺在地上道:“你现在若要去找她,就从我身上踏过去吧。”
“钟桓!”他惊愕地问:“你也,不同意?”
“没错,要怪就怪她那个恶贯满盈的父亲。我不讨厌她,因为她是无辜的,可是我恨他的父亲,重华之变,他是害死我家人的罪人,我不会原谅他,虽然她是无辜的,但父女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她身上和罪人流着同样的血,她将来生的儿子也流着同样的血,我怎么可能拥护她?你可以,将来你若登临帝位,我不会反对你将她留在身边,但我会反对立她为后,反对立她生的儿子为太子!”
他彻底懵住,他从前也有想过这个问题,他那时在想,真有那么一天,他要她做皇后,若有人敢出来反对,他如果要执意立后,一定可以解决的,他勾唇一哂,“都不同意,大不了我就让她永远做崔玉鸾,至于你们,不同意也得同意。”
“我不理解,明知她是奸贼的女儿你还要喜欢她,你对得起你的含恨九泉的父母吗?主子,”钟桓闭目啜泣着,低声下气地求他:“你放弃她吧,你现在去救她,指不定就入了公孙戾的圈套,若功亏一篑,葬送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心血!”
他闻之恻然,匆匆下马,双膝一曲跪在他跟前:“我对不住你们。”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印,呈给他道,“不如这样,我把我父王的东西交给你,你拿着它想办法离开吧,现在山已经被封了,狩猎结束封山解去后你立即下山去拿着它出关……我如果回不去,你们就代我继续完成吧。”
“你!”钟桓从地上爬起来,又气又失望道:“主子,我原以为你对一切胸有成竹,对手从你身上找不到一块软肋,没想到你的软肋竟不在自己身上,她是你致命的软肋啊,你若不放心她,执意要去找她,我去。”
“钟桓,”他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怕我去送死,以为我呆在这里就安全了么?公孙戾今日是铁了心要除掉我,这场围猎就是一个捕杀我的局,在他宣布结束之前,无论我到哪里,都会有危险跟着我的,这密林里,处处都设着陷阱等我落,你跟我呆在一处,也会有危险,你放心,我会小心的,我哪那么容易死呢,找到她后,我会尽力避开危险直到狩猎结束的,最多让他安一个失职的罪名,狩猎一结束,众人都归集了,他就不可能再杀我了。”
他放下了玉印,翻身上马,绕过他,临行前道:“你保重!”
钟桓没有拦住,来不及上马,徒步追在马后声嘶力竭地喊他,他头也不回直至消失不见……
……
来人报道:“陛下,第一支暗卫在执行皇命中,突遇从天而降的野鹤,暴露了踪迹,被埋伏在外围的人射杀,已经全部殒命。”
公孙戾正在试弓,闻言手中的弓弦然断裂,公孙戾沉声怒道:“给朕换一副弓来。”
曹禺立刻呈上。
公孙戾反问:“外围潜伏的人?右相呢?”
“右相安然无恙,后来被暗卫发现了踪迹,但很快又匿迹。据发现他踪迹的那个暗卫观察,他当时正赶往的方向,大致是张耀宗张大人所在的猎场。”
公孙戾唤曹禺:“派人提醒冯荐之。”
曹禺眼角褶纹一扯,慢条斯理道:“陛下,右相不是赶着去张大人的猎场了么?为什么要提醒冯大人呢?两位大人所在的猎场可是相反的方向。”
公孙戾道:“他故意暴露给暗卫的,目的就是为了转移朕的视线……”
“哦……”曹禺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陛下英明。”
话落,恰有冯荐之派来的人来报:“陛下,长公主府的崔婉侍已经不在冯大人的猎场,人不知去向。”
……
西平郡王对她一番动之以情,不料她突然回道:“他是心术不正,他存了篡位的心思,可殿下与赵王心术就正么?殿下说异姓臣子谋反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