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萸撇过头,用力眨着眼。她才没有想哭呢。
小丫头都这么说了,瘸腿的想了想,啐了一声,「师父说了,入了师门,要怀济世之心,永远给众生一条生路。老子才没空恨,老子要学术法济世。」
另一名丈夫十多年前就去世的寡妇道:「算啦。就像温夫子说的,他们也只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现学现卖,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也。」温书呆摇头晃脑地道,看得张萸又是一阵无语。
这书呆真的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好吧,决定不恨的,就到树林里,请愿意拜师的过来拜师,还没想到该怎么做的,就去打扫吧。」
然后张萸就看着庙里几乎所有鬼魂都走出了山神庙,就连有些犹豫的,最后也是啐了一声跟上去,她忍不住笑了。
「其实我才该拜你们为师呢。」她自言语地道。
「张姑娘真是性情中人。」温书呆又道,张萸有些想翻白眼地瞥向他,却见他拿出一块方帕要递给她,张萸才发现她方才真的不小心掉了一滴眼泪,鼻子也湿湿的。
但这臭书生的举动,不知为何就是让她又羞又恼又无语。
他真的很不会看时机,很不会看人脸色欸!
「我自己有啦!」她气虎虎地走开了。
又莫名地被讨厌了。温书呆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落寞地收回方帕,在收回袖子里时忍不住想,难道她嫌这方帕不好看?还是有臭味?他忍不住拿起来嗅了嗅,虽然没闻到什么异味,但默默地想也许他该找口水井把它洗一洗……
张萸来到庙门外,却见到让她有些讶异的一幕。
村民们朝着向他们走去的鬼魂们跪了下来,被跪的鬼魂们一下子也有些无措。
嗳,看来,不只恨需要解放,愧疚也是吧。这三年来,不是所有眼睁睁看着他人成为祭品的村民都无动于衷,明知道自己也逃不过,明知道这是错的,却也只能日复一日在愧疚中度过。有谁是真的能在知道自己一夕的平安,是他人的犠牲换来时,还能够睡得安稳的?
诡黑无光的天幕,隐隐地,好像有黯淡的繁星在闪烁。
结界的力量,正在削弱。
鬼魂当然是不需要睡眠的,而张萸则在天亮前小睡了一会儿,她的徒弟们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