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刻是炽热的温柔缱绻,仿佛她是他向神佛求了甚久,终于得来的瑰宝。
这段日子里,她被他百般疼着、宠着,几乎要忘了自己是何人……眼前湍王妃尖刻淋漓的话,如一根细针戳破了这美梦,提醒她,她是何等出身,又有多么低微配不上仲烨。
「烨儿,你莫不是真让那个女人给迷住了?你别这么傻,你将来不只是要继承你父王的大业,更可能坐上帝位!你怎能辜负皇祖母对你的寄望?!」
正在系拢腰带的纤手倏然一僵,佟研低垂的双眸瞠圆了,心头一阵剧颤。
莫怪人人皆说湍王世子地位之尊贵犹胜当今太子一筹,原来……垂帘听政的皇太后有意改立他为储君。
外间传来仲烨低沉的嗓音,隐约可听出他的不悦,可具体说了些什么,碍于他压低了嗓,是以听不真切。
正当佟妍帮自己打理好,欲出寝居时,却见绿绣领着几名丫鬟将早膳送了进来。
「佟小姐,时候不早了,快些用膳吧,世子爷就怕您饿着了,特意交代奴婢送进来。」
绿绣是王府里的一等丫鬟,在一般下人眼中等同于半个主子,她指派着那些小丫鬟将早膳张罗好,将碗筷摆好。
「王妃在外边,我怎么能……」素闻湍王妃行事作风甚是强硬,佟妍虽然不曾亲眼目睹,光凭方才听见的那些责难,她心中已生了惶惧。
「小姐莫怕,这里是观莲居,一切由世子爷作主。」自她在仲烨寝居住下后,绿绣便跟在她左右,为她张罗大小事。
她没名没分,既非妻妾更非通房,在府里的地位委实尴尬,丫鬟下人们见了她多是戒慎防备,不敢放肆,即便是曾经极为轻蔑她的安墨,如今亦是恭恭谨谨,不敢露出半分嫌恶。
她自然明白,这一切并非是她跃上枝头成了凤凰,而是众人不敢违逆惹怒了仲烨,她能有这等待遇,自是倚藉着他的疼宠。
「小姐快些用膳,要是饿坏了身子,绿绣可是没法向世子爷交代。」绿绣知她心中忐忑,主动拉她坐下,盛了一碗煲得软烂的雪耳红枣莲子羹,贴心的吹了几口,方送进她手里。
佟妍接过青花釉瓷碗,垂下眼,拨弄着碗里莹白如雪的莲子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含进嘴里。
「绿绣……」她低低的扬嗓,欲言又止。
「小姐想问什么便问吧,绿绣能答的,一定如实答覆。」绿绣心细如发,自是晓得佟研的心。
「仲烨他……」
「小姐若是想问世子爷的事,绿绣可就不好答了。」绿绣歉然一笑。
到底是仲烨亲自拔擢到身边的一等丫鬟,绿绣一向谨言慎行,佟妍只好兜着话问:「那外头发生了何事,你可晓得?」
「小姐方才应该也听见了,王妃对小姐长宿在世子爷房里颇不谅解,加上皇京那边来了个特使,据说是奉皇太后之令来的。」
「皇太后?」佟妍惊愕的扬眸。
绿绣左右觑了觑,凑身到她耳旁,压低了嗓说道:「具体情形是如何,小的并不是很明白,可听说,那个特使是为了指婚一事而来。」
指婚?佟妍又是一怔。
「上回那柳知州来王府向世子爷讨人,背后便是仗着王妃的势,王妃也是一心为了世子爷,小姐应该也知。皇家族裔最重血统,王妃尤其看重此事,自然容不下小姐。」
佟妍点着头,眼前是西荒人称帝当家,虽然没有明文律令规定西荒与汉人不得通婚,可举凡是家底还不错的西荒人,决计不可能嫁娶汉人。
「世子爷的性子小姐应该也懂,很多事,即便是王妃也不敢当爷儿的面出手。」绿绣语带保留的低声道。
听出绿绣话里含蓄的暗示,佟妍的心暗暗收紧。若不是仲烨护着她,恐怕湍王妃早已出手整治她。
「王妃是个明白人,她不会为了小姐与爷儿闹不快,恐怕这回王妃是想藉由皇太后之手,让爷儿尽早成婚。」瞥见她脸色略白,绿绣忙又道:「小姐放宽心,世子爷正是为了这事与王妃争执,爷儿的性子绝对容不得他人擅自作主。」
是呀,仲烨心性极为孤傲,先前她待在王府充当诱饵时便已有领教。不过,那名特使可是皇太后派来的,若是指婚的懿旨当真已下,他能抗旨吗?
不对,他何必抗旨?他待她再好,万不可能娶她为妻,至多也只可能纳她为妾室,何必抗旨?
如是想着,佟妍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泛起了一阵淡淡的酸楚。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若想待在他身边,唯有成妾,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