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到底是谁,又是谁对江采玉穷追不舍,殿内灯火通明,宫人鸦雀无声,贺仪舟站在灯火中,表情沉在光影之中。
云煌一直守在帷帐旁,心思不定,眼神落在帷帐上的金挂钩上,像是粘了上去。
哪怕到了这个地步,根深蒂固的皇权思想,仍牢牢长在众人脑中。谁也不敢冒犯天颜,云煌唯一庆幸的是,陛下呼吸还算匀称,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夜幕低垂,徐空青与杨奇在禁宫之中纵马驰骋,一路凭着靠拿着云煌手中金牌闯过重重关卡,沿路宫女太监,无不投以惊奇的目光。
见此金牌如见圣上,那些守宫门的人,在两人风驰电掣的经过之后,屈膝跪在地上尚未回过神儿来。
不到要紧时候,云煌也不会动用这块金牌。
徐空青却不在意,他见惯了江湖风浪,也曾遭人挟持命悬一线,如今进了宫闱,对他来说不过是另一番传奇。
艺高人胆大,徐空青在医术上堪称大雍第一人,又问心无愧,一路宫灯明灭,直到出宫门时才觉出些不同寻常来。
当今圣上昏厥,到底是谁在这关头生了疾病,需要让他快马加鞭出宫进行医治。
是朝中大臣,抑或者其它。
出了德胜门,往西走不了多久就是浆家房胡同,全长一里多地,浣衣局便坐落在此处。此处宫舍俨然,相比大雍皇城则简陋了许多。
待拿令牌出了德胜门,杨奇抹了把脑门儿上的冷汗,将马牵住,压低了声音说:“快到了,徐神医待会你随我去,莫要多问,进了门我且与你说个明白。”
徐空青顺势拉紧了缰绳应了下来,他好奇心不强,但这宫闱之事,若不弄个明白,恐怕得罪了贵人都不自知。
临近宵禁,浣衣局中灯火萧条,捣衣之声不绝于耳,杨奇开了角门,将徐空青殷勤的带了进去,跟他说了句稍等消失了片刻,再出现时手里已经拎了盏气风灯。
徐空青一身明光锦夜色之中如月光闪烁,偶尔有宫人经过,见二人时无不低头避让,单是他们的打扮和令牌,都能让这些人好一阵紧张了。
这还是徐空青头一次来浣衣局,在生平第一次入宫之后不久。
他们一路朝西跨院奔去,杨奇脚步飞快一手提着气风灯,另一只手提着药箱。徐空青两手空空,却有点儿跟不上他的步子。
穿过了几道围廊和园子,西跨园灯火寥寥的露了出来,杨奇敛了声息,悄悄的对徐空青说:“徐神医,待会儿您进了屋不管见了什么,千万别惊慌。实不相瞒,这屋内人不是旁人,却是被废的江皇后。这宫闱密室,您——”
杨奇做了个封口的手势,徐空青淡如水墨的眉目,在隐约灯光中分外秀丽,眉间那颗小小的痣,颜色也暗了下来。
“省得,徐某自当三缄其口。”
杨奇这才放下心来,松了眉头,伸臂往前一请:“徐神医,这边来。”
厢房门窗紧闭,杨奇在外敲门,里面人警惕问到:“谁在外面?”
“杨奇,还有大夫。”
听到的杨奇的声音,里面人才放下警惕,将门打开一条缝,接着又开了一半,请二人进来。
他也是做仪鸾司卫卒的打扮,神色紧张,徐空青进了屋,目光移向了架子床上紧闭双眸的白衣女子身上。
昏黄灯光下,她唇色发黑,脸色发青,满头银丝垂在脸颊两侧,整个人了无生气如子夜幽魂。
青色帷帐上无任何多余装饰,她盖的被褥也是宫人常用的青麻布,一代皇后落到如此萧条模样,徐空青有些惊讶。
若他没记错,皇后本姓江,乃是江家捧在手心娇滴滴养出的明珠,那样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子,落魄如斯,如何不叫人感慨。
“这是废后江氏,还请徐神医一定要妙手回春,一定要将她救醒。”
杨奇郑重拜托,这关系着他们的前途和命运。
到了这种地步,徐空青也顾不得忌讳男女之防,往床榻处走了几步,先掀开江氏的眼皮,瞧了下她的眼珠,白多黑少尽是血丝。
他又将江氏下颌打开,牙关紧咬,用巧劲儿顶开牙关,可见舌头发紫。
察看了瞳孔和舌苔之后,徐空青才将手搭在江氏手腕上,为她诊脉。
果不出所料,她和当今圣上的症状如出一辙,区别在于,圣上只有中毒的症状,她是真的中毒了。
来不及多考虑,徐空青打开了药箱,对杨奇说:“将江氏扶正保持坐姿。”
杨奇心下本有些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