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给你的时候,她有没有告诉过你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有。”huáng束真抬起头,看着张子尧,目光闪烁道,是‘灾厄’。”
她都知道。
张子尧长叹一口气,突然有些敬佩这个女人的勇气了――换作寻常人将天下灾厄”捧在手,怕是吃不下睡不着火烧屁股般难受,这女人却……
她亦警告过我,盒子万万不能摔破,否则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huáng束真蹙眉,但是那天,那个人想要看盒子,我不让他看,他就同我争执了起来――盒子磕碰到马车窗棱上,磕破了一个角,我很害怕,但是该来的还是来了,地震了,很多人死去,这都是我的错……”
……”
他也在找这个盒子。”huáng束真又道,得道盒子的人,可以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包括这个天下。”
张子尧猜,huáng束真口中的他”,大概说的是当今圣上。
但是天下又怎么会是这么好得的?”
huáng束真站了起来,她来到梳妆台前,拿起了一把落满了灰尘的剪子――蹲在张子尧脚边打瞌睡的大肥猫一个激灵蹦Q起来,炸开猫龇牙咧嘴呼噜呼噜”地瞪着huáng束真,生怕她对张子尧不利的模样……然而这个女人却只是抓住一把自己的头发,并将其其耳剪下,用一根红色的绸带扎好,仔细插上了一枚蔷薇翠钗,递给张子尧――
假以时日,若先生将盒子里的东西放出来,替束真跟它说一声对不起。”huáng束真淡淡道,然后劳烦先生将这头发放入空盒子里,jiāo给那个人,然后告诉他,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被束真看重的东西……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huáng束真笑了笑。
小女孩不切实际的爱情而已。”
……”
张子尧心中感慨,到底还是伸出手,恭恭敬敬地接过了那束女人的发。
huáng束真站住,歪了歪脑袋: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张子尧:?”
huáng束真笑了:你觉得我可怜吗?”
张子尧沉默。
随后,他缓缓摇头,斩钉截铁二字:活该。”
huáng束真笑了。
她抬起手,将垂落的发挽至而后:别让那盒子再害了其他人。”
蹲在少年脚边的大肥猫跳上了他的肩膀,掏出小huáng伞,喵”了声,huáng伞被撑开――
少年凭空消失在了huáng束真的面前。
偌大的清冷宫殿之中,又只剩下了huáng束真一人。
女人目光放空,盯着少年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随后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脚下轻浮的步伐再次迈开,罗群散开,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女人碎碎念起那街头巷尾的孩童们耳熟能详的歌谣:丑妃丑妃,塌鼻粗眉,宽肩圈腿,容貌粗卑;,生得富贵,投了好胎,做了皇妃;丑妃丑妃,登上高位,贤良淑德,日月星辉;丑妃丑妃,欲坐凤位,风调雨顺,无灾无悲……”
白绫穿过摇摇欲坠的横梁。
赤着脚的女人登上木椅。
木椅咚”地一声倒下,那声响,却迅速地被窗外的大雨倾盆之音遮掩。
……
刚在小小别院出现的少年正低头拧着袖子上的水,忽闻桌上木盒中小shòu骚动。
手中捏着的女人发束上插着的发钗发出咔”的一声轻响,从中一裂为二,帝王绿翡翠之中,有rǔ白液静静流淌而出……似作画之时所用颜料。
……
避暑山庄内。
正午睡小歇的当今圣上突觉心头一霁,猛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