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我再警告你一回,把嘴洗干净了,别满嘴喷粪,否则下回我真砍死你。”
徐九腿一软便坐到了地上,不过也好,斧子终于离开了他的脖子。
众人一直摒着呼吸,到这会儿才终于喘了一口气,有那胆小的都捂住了眼,这会儿才敢睁开,心里后怕着:砍死了?没见着血嘛。
唐心看都不看众人一眼,施施然进门,顺手把大门关上。
有人扶起徐九,见他面色苍白,眼珠转得缓慢,知道这是吓着了。
有人嘲笑,有人打趣,忽然有人惊呼:“咦,他尿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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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扶孙氏回到屋里,婆媳俩相对而坐,都有些后怕。
孙氏看着眼里汪了泪的唐心,知道她刚才的勇猛都是逼出来的。
也是,她一个小姑娘家,今年才十六。
可徐九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壮年男人。
真要动手,别说唐心手里有斧子有刀子,有什么也抵不过徐九。
她不过仗的是出其不意。
连孙氏都害怕。
如果徐九真的把唐心打了,她都没地说理去,说不定以后只能任凭徐九欺负。
孙氏哆嗦着唇道:“不怕,啊,不怕。”
唐心低头缓了缓,重复道:“不怕,不怕。”
孙氏捂嘴哭起来:“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这些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天天上门,咱们……可怎么办?”
唐心勉强笑道:“今个儿已经杀鸡儆猴了,以后没人再敢来,您怕什么?”
孙氏心中存疑:谁敢保证?
徐九今儿是吃了亏,可他怀恨在心,以后伺机报复怎么办?
这家里没个男人,他要背后下绊子,怎么办?
就算徐九不敢来了,可还有别的男人呢?
唐心可没时间东想西想,她还有好多事要办。
她同孙氏商量:“娘,咱也搬来有些日子了,您一直病着,我也没腾出时间来。如今您也大好了,要不咱请左邻右舍暖个灶吧?”
这本该是孙氏张罗的,可她如今不抵事,可不就疏忽了?
她点头附和,有些歉疚的道:“早就该办的,请,是该请。不说别的,左邻右舍总得知会一声儿。”
她很明白这个道理:远亲不如近邻嘛。
即使同在一个镇子上住着,可两家没什么走动,那就没交情。
没有情份,哪怕家里天翻地覆,人家也不肯出面援手,急死你也白搭。
就说徐九这事儿,但凡邻居谁看不过眼,帮着说句话,也不至于让个唐心一个小姑娘拎着斧子往前冲。
这回不用唐心主动要钱,孙氏仔仔细细的数了钱,交给唐心。
又不放心的嘱咐:“我知道你年轻,爱个花爱个俏,可如今毕竟身份不一样,你再爱也得给我忍着。家里日子艰难,一文钱得掰成两半花,别大手大脚的。”
话里话外都要点唐心,让她别忘记“她是个寡妇”。
唐心索性不接了,道:“我看娘除了走得慢些,身子也没什么大碍,要不然还是您自己去买菜,回头我来做。”
孙氏哼了一声,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钱还是把在自己手里放心,唐心又没当过家,又面嫩,哪儿会讲价?
让她去买东西,还不竟花高价,买不来实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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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果然拄着拐杖去了镇上,买了些ròu菜。
此时是han冬腊月,青菜除了萝卜、白菜,再就是些菜干、瓜干。
真要算起来,竟和ròu价差不多了。
孙氏往年自己也种,吃不了的就晒成干留着冬天吃。
家逢丧乱,她又大病了一场,唐心又不是个会居家过日子的,倒大半都在搬家的时候落在从前的院子里了。
孙氏一边骂“唐心不会过日子,就是个败家子”,一边又心疼钱,还琢磨着“等天暖和了,怎么也得在后院辟出块儿地来,好歹撒些种子,够娘俩吃了才成”。
孙氏是个好面子,就算家道中落,既是要请客,没个抠抠索索,让人吃不饱搁碗骂娘的道理,因此忍着心疼,又割了一块儿ròu。
回去又去左邻右舍串了个门,一是认个门,二是请她们过吃顿便饭。
说也巧,东隔壁住的就是周大娘,也就是镇上唯一周秀才娘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