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凡人,哀求佛像能够可怜可怜他,让他知道她的下落。
他甚至还许诺,不管是她残了废了,他都愿意养她。
若她有自己的家庭了,那么他就以哥哥的身份陪伴她。
若是她还没有结婚愿意把往后余生交个他,他就不负时间不负青春,把一辈子都交予她,与她厮磨一辈子。
那天起来,他完全站不直,因为长时间跪下双腿充血,站起来又跪在地上。
尝试了好久,他才勉强站起来。
他苦苦哀求,却终于迎来了她,最终,却又葬送了她。
“卿书,”苏温漪看着他,突然开口。
“我想,看看孩子。快一百天了。”
裴卿书看着她点头。
“好。”
孩子被埋在了裴家家坟。
两座墓碑之间,有一个小小的土包子。
苏温漪跪倒在坟前,枯瘦的手指紧紧地抓住小小的土坟,哽咽着。
那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伤心。
他站在她背后,想要上前劝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突然很后悔,后悔自己一个人埋葬了孩子,没有让苏温漪看他最后一面。
他扭头看着不远处的空虚,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孩子,穿着她为他买的新衣服,挥着白胖胖的小手,向他们微笑。
他看着她颤抖的背影,最终上前扶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温漪,节哀。别哭坏了身子。”
最后的旅行
一个月后。
苏温漪突然提出想要去城外转转。
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裴卿书迟疑半天,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她带她去城墙上走一圈。那是什么时候了?
他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当时她手里有一件做工精美的木梳子,他看到了想要,她不给,他就哄她,说把梳子送给他他就带她去城外转一圈。
城外,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是绝对的乌托邦。
城外有很多小摊小贩,卖着棉花糖,糖葫芦,芝麻糖还有各种纷杂的烤串。卖手工编织的小玩意的也不少,当然还有手艺人当众用不知名的嫩叶子编制草篮子。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绝对的新奇之物。
没有小提琴的干扰,没有钢琴的烦恼,没有繁琐礼节的要求。
两人可以穿着自己喜欢的运动服,手挽着手,花上一点零钱,手里握着一根糖葫芦,慢悠悠地消磨一下午。
那也是他们童年时代最美好的回忆。
他对她的要求此次有求必应,但是那一次没有。
他把她的木梳子骗到手,玩腻了,转身,就忘记了这个诺言。
也罢,年少时有太多的新奇物质等待着他们,谁又会记得一把在手中玩玩就腻烦的梳子?
他以为来日方长,不急,也就没有在意。
却没有想到,半年以后的大火灾,却永远将这个诺言尘封在记忆底部。
他看着她乞求的眸子,把到嘴边拒绝的话咽回去,艰难地点头。
苏温漪脸上有了少有的笑意。
她换了件新衣服,在镜子前不住地端详自己。她觉得不满意,又脱下来重新换上一件新的。
居住在一起以后裴卿书似乎很喜欢给她买衣服,在国外开会的时候,一有时间就会去商场逛逛,拿着手机看着私人定制商店发给自己的新款衣服,看到有自己满意的就会买下来,也不管苏温漪喜不喜欢,直接空运回去。
室外服装,家居服装,睡衣,棉质的,天鹅绒的,丝绸的。
他都买。
绝大多数,苏温漪都很喜欢。
喜欢的不得了。
他曾经凭着记忆把她喜欢穿的所有衣服的款式都一件件地画了出来,认真研究,又怎么摸不清楚她到底喜欢什么款式?
她真的很喜欢,比自己买的还令自己满意。
但是她从来都不说,只是在他回家后默默地换上一件自己选了半天才决定好的衣服。他刚进家门,就看到她穿着他买的衣服坐在沙发上安静看书,默默地等待他。
他不说,她也不说,直到有一天,他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突然伸手摸向她的衣领,排掉上面的灰尘。
她冲他笑笑,整理着刚才被他弄乱的衣领。
“他们说是你买的?我很喜欢呢。”
他听后也不回答,看着她笑。
这就是她,温柔无比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