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一旁的王公大臣们全都跪下了。
“皇上龙体要紧,切莫动怒。”
纳兰明珠劝慰着皇上,一边给李德全使眼色,让他上前查看皇上的手是否伤着。
李德全哪里敢上去?
皇上正在发怒,他凑上去岂不是讨打吗?
纳兰明珠也不管他上不上去,反正他示意过李德全就行了。
皇上会知道他的忠君之心的。
皇上今日数罪并下,显然是早就对索额图的行径有所不满,只是隐忍不发罢了。
福建水师大败,不过是一根导火索。
索额图不敢争辩,他再争辩,只怕皇上会拿出更多他的罪证。
“与其在此惹皇上恼怒,不如将索大人交给大理寺审查,将罪行查清了再行处置。”
纳兰明珠主张将索额图交给大理寺审查罪行,一时附和之声寥寥。
皇上看下去,那些附和的都是纳兰明珠的人,其他大臣都面面相觑。
索额图毕竟是国丈,是赫舍里一族的中坚。
也是太子的亲外祖。
这样地位的大臣,照理说是不该交由大理寺审查的,除非……
除非他被革职查办。
那就真的无回天之力了。
皇上虽在盛怒之中,心里可清明得很。
纳兰明珠分明是要趁机踩索额图一脚。
他看向佟国维,却发现一向和索额图不对付的佟国维面色有些古怪,并不说话。
“佟国维,你怎么看?”
佟国维自然不会为索额图说情,可他总觉得,这事有些古怪。
索额图是为着收复台湾的战争而被皇上斥责的,在这一方面,他和索额图其实是同盟。
他们都是满人,代表满洲大臣的利益。
而纳兰明珠就不一样了……
他虽是满人,可是以汉学来讨好皇上的。
那些个什么之乎者也的论调,看了就让人心烦。
这样想来,索额图这件事里似乎脱不开纳兰明珠的手笔。
至于那个陈希亥……
他想了想,此人倒不像纳兰明珠那等狡猾。
现在朝中局势如此,如果索额图和他的手下都被大理寺清查,索额图尚可保命。
他手底下那些人没有这么高的权位,怕是离死不远了。
那些,可都是满洲大臣啊!
佟国维道:“皇上,索额图毕竟是先皇后的生父,也为大清立过大功。他一时糊涂,自然该罚。只是身为皇亲,送交大理寺审查未免伤了皇上的颜面。”
皇上微微眯起眼,盯着佟国维许久没说话。
若换了是平时,佟国维一定会大力要求皇上彻查,非要治索额图大罪不可。
只是现在朝中形势转变,两人从前是劲敌,现在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同盟。
他学聪明了,如果任由索额图这回被大理寺清查,下一个,或许就轮到他佟国维了。
说到底,他身上的污点,可比索额图还多。
只是没有这么大的事情被抓住把柄罢了。
皇上点头笑着,“你倒替索额图说起话来了,平时不还掐得乌眼鸡似的么?”
佟国维装糊涂,“臣没有替他说话,只是顾及皇上的颜面。”
陈希亥眼观鼻鼻观心,在一旁静默不语。
皇上道:“陈卿,你怎么看?”
满人称名不称姓,皇上多半直接指名道姓。
汉人就比较讲究,直呼别人的名字等于在骂人。
所以皇上称索额图他们就直接道名字,称陈希亥就是陈卿。
往常倒不觉得什么,殿中三大臣都是满人,没什么区别。
现在多了一个陈希亥,虽是二品,皇上却委以重用,和他们三人比肩。
这样一听,总觉得皇上叫陈卿,比叫他们的名字亲切温和多了。
纳兰明珠要求交由大理寺严查,佟国维反对。
但是陈希亥和纳兰明珠是一伙的,他一定也会和纳兰明珠一样要求皇上严查。
佟国维有些烦躁,一比二,他现在说话不太好使了。
陈希亥从容道:“臣以为如今正值战事,朝廷正当用人之际。索大人有过当罚,只是此事不宜牵连太广,致使朝中动荡。”
陈希亥这话,到底还是偏向求情的意思的。
佟国维有些惊讶,他竟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