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会烧死的。
邓骘终于在她眼中刚看到了慌乱,她与另一个人一起毫不犹豫地挪房柱,然而房柱一松,房屋势必坍塌。
在里屋的邓骘,绝对来不及逃走。
那一瞬间,邓骘忽然迷惘了。
他猛然间想起那一夜,父亲用剑指着娘亲,说,你这肮脏的细作。
他似乎猛然间明白过来,什么是细作。
那大概就是,没有心的人呢。
大火烧了许久,邓骘再醒过来的时候,整只右脚脚踝一片焦黑。但他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幸运地活着。
他用锐利的石头,割开焦黑的皮ròu,挖去没有丝毫感觉的腐ròu,撕开自己的衣物,借着木棍的力,颠簸着,寻找食物与药草。
走出两步的时候,他想过回头寻找那个女人的尸体。不,也许她还活着,已经带着那个孩子离开了。
毕竟他终于明白,对于她来说,他什么也不是。
他错了。那个时候,他不应该和她一起出来逃亡。他应该和他的父亲大人在一起,他应该早点明白过来,究竟什么是细作。
然而漫漫荒山之中,他顺着河流,踏过不知多少里路,吃着生鱼嚼着骨头,遇到小野兽便张牙舞爪扑过去,茹毛饮血。而树上的果子,他也不知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只能够每次吃一点试试看,有几次吃错了,疼得五脏六腑烧起来一般,晕死过去一天一夜。
那一年的深冬,他才偶然被山上的樵夫救起。
住到来年的夏日,他恢复过来,决定回到雒阳去。
他想念他的亲人们,真正的亲人们。
他就是怀着这样,重创之后渴望愈合的心情,再一次,回到了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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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归荑若有所觉,脸色苍白起来。
“樵夫死了?怎么死的?你的父亲……杀死了他们?”她发觉自己的声音,似是在颤抖。
君骘点头的一刹那,窦归荑的心冷如冰霜。
“他怕别人追查过去,便扣留下樵夫,逼问出他的住所后,杀了他。再派人去将他全家都灭口。而我,也被我的父亲,开始暗无天日的囚禁。”君骘眼眸些许颤抖,事到如今,他依旧无法镇定自若地回忆那一段阴冷潮湿,如同蝼蚁一般的日子。
“五年。”
“每天只有高高的一个砖头大小的天窗,可以让我知道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雨水溅进来的时候,我数着雨声,数了不知道几万滴,雨才停下。日日夜夜里,我拿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