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可能。”阴慎崇嘴角微微勾起,“但家父的训诫是,观棋不语,以静制动。”
“着实也是有道理的。只是,这究竟是以静制动,还是坐以待毙,令堂可是想清楚了?”男子卿然一笑,“我未曾偏颇,不过是给你们阴家,指了一条明路。”
阴慎崇笑意缓缓凝住。
“总是精准地审时度势,却也总是会惧怕性差踏错的一日。难道不羡慕如今的窦家吗?他们当年难道是依靠着不断地依附胜者而雄踞朝堂吗?若有契机呼风唤雨,又何必随风飘逐?”男子的声音清朗如风,徐徐入耳,却字字珠玑。
“可是,万一……”阴慎崇眸色动摇着,似是想了想什么,又缓缓摇头。
“没有那种万一。”男子起身,离开之前回过头,淡淡地说:“只要没有那个孩子,事情就会那样发展,但愿你们如愿以偿的那一日,能够念着今日指路之恩,,顾着几分恩情于我,那便是最好了。”
男人消失在夜幕中。
阴慎柔从屏障后缓缓走出,走到阴慎崇面前,缓缓道:“哥哥。”
“柔儿。”阴慎崇眼眸里挣扎犹豫的光一览无遗,“你是我的亲妹妹,你说吧,我们究竟该不该……”
“那个人只是想要利用我们的手杀了窦家的那个女孩。”阴慎柔微微扬起下巴,傲然的双眸中光芒烁然,“他如今的兵马镇压着窦五侯爷的府邸,没有多余的兵力去搜寻那个孩子,所以,想要把我们当做他的刀,刺到雒阳城外去。”
“那么……”阴慎崇踌躇道,“我们还是,静观其变……”
“不,哥哥。”阴慎柔猛然抬眸,紧紧地盯着他的眸子,“杀了她吧。”
“柔儿,你可想好了,如今太后和陛下都在疯了一样找那个孩子,如果我们把她……”阴慎崇摇摇头,“不行,万一真被发现了是我们干的……”
“你难道想说,因为我们杀了她,太后和陛下两方无论哪一方都会置我们于死地吗?”阴慎柔蓦然一笑,“不是哦哥哥。只要她一死,形势便完全变了,窦家和陛下必然再无法共存,而我们家,便是他们两方拼死也要拉拢的对象。”
阴慎崇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杀伐决断,他总是比这妹妹要优柔寡断些许。
“这也许真的是我们阴家唯一的机会。哥哥,赌一把吧。”阴慎柔伸出手,理了理阴慎崇的衣物,“我能感觉到,这是我成为皇后,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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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归荑缓缓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一片濡湿,而喉咙如同吞下了一块火红的碳一般灼烧疼痛。
试着移动了一下四肢,剧痛如同闪电刺入五脏六腑。
鼻腔内满是腥气。
好像,快要死了。
床榻旁,昏昏欲睡的郎中猛然清醒,看着她醒了如释重负,念叨着:“哎哟我这老命,总算是保住了……哎哟喂……”
她张开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你想问那个人吗?你烧退后他便有事出门一趟了。”想起临走前那一句威胁,至今他还冷汗涔涔,不过她既然醒了,想来自己也不用“垫棺材底”了。
咚咚。
猛然响起敲门声。
郎中端着烛火去开门,隐隐约约,窦归荑听到了“缉拿”“逃犯”之类的字眼。想来,竟然是半夜巡查的官兵,窦归荑的心不知为何一紧。
难道是雒阳城里出来,追查她和君骘的人?
她听到郎中乐呵呵地说:“什么逃犯呀,官爷,里头是我侄女,这两日扭了脚这才熬了些药。”
再对谈了几句,那官兵也就离开了。
郎中却站在门那里迟迟不动,似是在深思着什么。
窦归荑若有所觉,猛然“啊……”了一声,似是想要说什么,郎中望向她,满是揣测和怀疑的眼神。
窦归荑用力地摇头,牵扯得全身剧痛:“不……不要……”吐出破碎的字眼。
“对……对不住,小姑娘。我也只是个想活命的人……”郎中猛然间沉下声,豁然将门打开,冲着已经远去的那一队人说:“在这里!在这里!”
窦归荑眸色猛然一变。
心中首先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瞬间竟然为君骘不在此处而松了口气。
踏门而入的熟悉身影,出乎意料的是并不是官兵。
“行……”归荑心陡然一沉。
行夜?!
这么说——
“小人是被逼的,并不是窝藏罪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