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希望她提句画词。爹爹的画技巧夺天工,然而她自己虽说文书以及音律方面还算秉承父母的天赋,却对彩墨之事却的确一窍不通。
她只瞧见那是一株根骨清奇的青叶,而青叶下似是有积雪与些许黑石。背景是飘渺而透着恢弘的连绵山脉。
她提笔沾墨,想了想,先打个腹稿。
随即在一侧的空白处提上两句画词。
桌上的金丝烟鼎里云蒸雾绕一般。表皇兄经常身上也是这个味道。她刚刚从han冷的室外入了室内,此刻正好觉得暖意袭来,懒懒地多出几分困意。
便搁了笔,躺在桌案上睡着了了。
不足半盏茶的时间,陛下便也入了这温室殿。第一眼便瞧见趴在主案上睡得香甜的窦归荑,以及放在一侧的赤红的梅花。
他放轻了步子走过去,接过宫人手中烘暖的披风,缓缓地盖在她身上,她却一个侧身,顺势扒在了他身上,蹭了蹭他的衣物,依旧睡着。
有宫人要上前,被他一手拦下,再一挥支开。
他起势要拦腰抱起她,却发觉她有要醒的趋势。便干脆坐在案边,让她如此枕着自己的腿继续睡着。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他眼底也莫名地泛着柔光。
拿起一卷竹简摊开,却瞥见了底下画上多出的两句字。
风更雪漏尽,凄凄败萋萋。
竟是写出这样两句哀伤婉转的词来。
他叹息着摇头,将竹简完全摊开,细细看了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她一个转侧,他才感觉到腿有些发麻。幸而她这一转,便幽幽地睁了眼。看到脑袋底下枕着的玄色龙纹,猛然间一个鲤鱼打挺,头狠狠地装上了他的下颚,一瞬间两个人东倒西歪。
“表表表……表皇兄!”她大惊,瞧着他捂着下巴的模样,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蹲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说道:“疼不疼?啊呀不得了,前年隔壁二虎子的下巴就是这么给我撞掉的,你别急,郎中能治好这个……额,宫里的御医,应该也会治……”
他简直欲哭不得,甚至都还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是所谓的“下巴被撞掉了”。
刘肇调整了一下坐姿,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拉拢到胸前:“你别再乱动了,回头我该什么都被你撞掉了。”
归荑一下子安静下来。
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
刘肇原本打算放开她,却不想一下子被她抱了个满怀,神色一怔。
“我早说过我是个很麻烦的人……”归荑厥起了嘴巴,几分委屈地说道。
“我不嫌……”刘肇略一勾嘴角。
“嫌弃也给我忍着。”她松开手,望着刘肇,“是你要我留在雒阳城里的,所以无论你最后发现我什么缺点,你都要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