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没查出半分痕迹。清河王和千乘王,可都曾是他幼年深深信任的人。
先帝有两过,但凡免去其中一过,都不至于会是如今的境地。
一是为一个女子乱了方寸,将帝王的制衡之术错用。
二是,早逝。
刘肇眼眸微微眯起。
先帝不早逝,这皇位还有变数也未可知。但比起最终是否是他继承皇位,他更为在意的,是幼子继位,外戚擅权的这令人han心的局面,进一步加剧了前朝沿袭而下的诡谲暗斗之势。
思绪收回些许。
“在十五岁之前,朕并没有想得过深,甚至,能否在舅父们眼皮下求存也未成定数。也从未强烈而明确地,想过自己究竟要什么。”
某一天。某一场相遇。
某个人,如火如光。
让他看到了,从始至终都未曾看到的东西。
刘肇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她在眼前,依旧是当年年幼的模样,伸出手,摸着他的脸。他缓缓闭上眼,笑意安然。
——归荑啊。
她却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朕曾以为,朕能够给你一切。但终归,朕所拥有的,也不过是一座血染骨堆的帝都,以及,困顿于中的自己。
“朕,想要一个不一样的雒阳。”
——朕说过,给朕,十年。
邓绥起身,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臣妾和家兄,愿为陛下鞠躬尽瘁。”
刘肇垂眸,望着伏身的邓绥:”朕对你邓家,朝政之事上,从未有过猜忌。只有一事,你若是和朕明说了,朕从今后,必以邓家为左膀右臂,用人不疑。”
邓绥匍匐在地上,听完这一番话,猛的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她看到他的靴头,走到她面前。
刘肇一字一句地开口。
“你的兄长,有没有在六年前救过一个人。”
邓绥顷刻间晃神,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在此刻晃神,是多么致命的错误。
“没有。”她坚定地磕头,“回陛下,没有。”
刘肇眼眸暗沉。
邓绥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凝住了,她身形分毫未动,头却不由自主地稍稍一侧。抬起头,看到他侧脸,还有如夜漆黑的眼。
他刚刚问的,是……六年前。
窦家覆灭,是在永元四年初冬。
距今。
心仿佛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几乎牵扯到五脏六腑一颤。
不是,七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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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禅坐于轿撵之上,思绪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