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动朕的庆儿。”
话语中的冷锋,将他的心割出一道深口,汩汩地流出血来。
然而,此后不足两月,陛下病重。
母后封锁了内宫,宫人紧紧看着刘肇,不许他乱跑出陛下的寝宫。
窦皇后紧紧地扣住他的肩膀:“肇儿,今日之事,母后都是为了你。母后会把一切都给你,肇儿,你必须成为皇帝!”
他看着奄奄一息的君王,不过三十几岁,却已经鬓发生白。
他眼红着,轻轻唤了一声:“父皇……”
“庆儿。”皇帝沙哑的喉咙喊着,伸出手,“庆儿,别怕……”
刘肇一颗泪砸在床榻里,他伸出手,握住了那微凉而粗糙的手掌。
“庆儿,在把一切都交给你之前,朕不能……不能去见你的母妃和姐姐,庆儿……朕,朕一定会护住你,你别怕……这天下,这天下……”
年幼的刘肇,什么话也不曾说,只是那样看着,眼泪从眼角滑落。
门外传来喧闹之声,他听到皇兄的声音在门外怒吼。
“狗奴才!你凭什么拦本王!父皇!父皇……你给本王滚开!”
“父皇!我是庆儿,父皇!”
门外大声的呼喊,让刘肇有些不知所措。
皇帝仿佛若有所觉,痴痴地喊道:“庆儿……朕的庆儿……”
刘肇松开手,起身往门外走去。手刚刚触及到门栓,却猛地,被窦皇后一个耳光甩在脸上。
他被打得有些蒙
“肇儿,去陪你父皇。”威严的声音,默默地响起。
窦皇后打开门,外面喧闹声瞬间变大,走出去之后,又将门紧紧关上。
门开关之间,刘肇看到外面皇兄竭嘶底里的模样,眼睛赤红如同鬼魅,脸上也数道伤痕,渗着血色。被刀枪所指,却依旧奋不顾身。
他踉跄着,几乎是爬回父皇的身侧。
“父皇,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皇兄呢?”他轻轻地说道,“为什么,肇儿不可以呢?”
“是肇儿不够优秀吗。父皇,肇儿发誓,一定会成为很好很好的皇帝……”
皇帝默了很久。
恍恍惚惚地,喊了一声“太子?”
是呢,陛下何时喊过他肇儿。
“父皇……”刘肇愣了一下,感觉到皇帝的一点点抽开。
“太子,你皇兄呢?”皇帝轻咳了两声,有些无力而沙哑说道,“将……咳,将你皇兄叫来。”
刘肇望了望紧闭的门,又看着面色青灰的皇帝,最终只是无声。
“是皇后算计了朕,太子,你性纯良,跟着窦氏,即便是当了皇帝,路也走不长。不要过分相信窦氏,更不要依恋她……你记住了。皇后可以这般算计朕,日后,也可以算计你,因为……咳咳,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咳咳……”猛地,他呕出一大口血。
门被推开。
皇帝望着眼前面貌依旧如当年美艳端庄的女子,眼中个满是憎恶:“窦氏……你,你这是要反吗……”
“不要相信哀家,难道,要信陛下吗?”皇后走到太子身边,温柔地抱住了他,“太子是哀家的孩子,但对于陛下而言,只有清河王殿下才是您的皇子,不是吗?”
皇帝眸色阴蛰,颤颤巍巍的手抬起,却又没支持许久,无力地放下,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刘肇。
刘肇望着母后,又望了一眼陛下。犹豫了一下,攥住了窦氏的衣角。
皇帝猛地又呕出一口血来,他咬着牙:“太子!”
“母后,御医怎么还没到?”刘肇抬头望着窦皇后,有几分着急地望着皇帝,“父皇他……”
“都是命。”窦皇后伸出手,摸了摸刘肇的头,叹息一般地说道,“一切,都是孽债。”
皇帝又是一口血,呕在床榻下,染红了龙纹赤章的履头。
那时候刘肇还并未多想,御医苑距寝宫不过半盏茶时间的步撵,为何紧赶慢赶,那三位御医竟是走了半个多时辰。
只是看着那沾血的龙纹,刘肇觉得手心一片冰凉。
这便是,他的人生。
这便是,刘肇十年光阴里,所看到的世间之景。
父皇就是在那个夜里去的。而那一夜后,清河皇兄开始沉迷风月,不再涉朝堂之事。刘肇始终对他都怀有复杂的情愫,便也忍不住,总是多替他担待着些。
一月后,他冠上紫金龙冠,窦氏临朝,兵权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