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峣拿定,单单凭这一点,刘庆,是决计不会同耿家分道扬镳的。
于是,身为清河王妃的耿姬,便自然而然将侧妃遗子收至膝下。而在天梧寺探望这位世子时,耿姬便在侧身时,反手便摁住那婴儿的口鼻,丝毫不松手。待到它片刻后没有气息,她装作无事,将婴儿放回床榻。早已同寺中人暗通曲款,当夜里,便传出了世子病逝的消息。
如今的耿姬,望着满天盘旋的莺雀儿,自然是念起了这位故人。
一晃眼,那么多年过去了。兴许清河王殿下如今还对那女子有所留恋,但终归,也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
殿下这些年对她相敬如宾,也算不得不好。只是冷冷淡淡的,终归没有什么你侬我侬。但看着殿下对祜儿倒是血浓于水,耿姬觉得,自己也是算不得委屈了。
情情爱爱,在宏图霸业面前,不值一提。清河王殿下,是个成大事的人。
然而,便是在此时此刻,在杏花树下的刘庆端着酒杯,望着一片杏花落入杯中泛起涟漪,转眸,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不远处半躲着的耿姬。
那淡淡的一瞥,晦暗交错,四月春风里,吹起了一阵刺骨的幽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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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绥身后一人没能稳住手中拉起的弓弦,一支箭飞射而出擦着窦归荑的鬓发而过。
“放肆!弓箭都收起来!”邓绥一瞬间腿都站不住,踉跄了两步,行夜蹙眉,悄无声息地握上了腰侧的匕首。
邓绥立马一手拦在行夜的面前。
侍从,婢女,乃至行夜。都未能看清如今的情景。但聪慧如邓绥,只有她,深深地明白眼前这一幕所暗指的意义。
现在被窦归荑所刀挟的陛下,并不是往日里的陛下。刘肇是放弃了他身为帝王的思考,放弃了,大汉君王之虑。
邓绥往前走了一小步,窦归荑余光瞥了她一眼,浑身都警惕起来。
她缓缓,匍匐着身体跪下。
“贵人!”
“娘娘!”
身后人皆惊。
她以正礼,朝着窦归荑深深叩拜而下。以贵人之尊,向窦归荑,扣了沉重的一礼。
“窦归荑,妾以此身跪求,放过这个人。”
礼毕抬首,她望见了窦归荑原本尽黑的眼眸里,有了半分忽明忽暗的光,“他不是你一人的陛下,他是天下人的陛下。”
此情此景之下,邓绥刹那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