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生……算计。
就连最后她的离开,都在是他棋局中落下的一步。
好,好——
“你终归是负我,负得彻彻底底。”
窦归荑的心,仿佛在方才的一场对话中,捱过了烈火灼烧的疼痛。化成了一把齑粉。
刘肇垂眸,眼光流转,窦归荑望着他的侧颜,却永远不明白,他满腹的思虑,究竟有多深沉。
刘肇这个人,大约天底下没有人,能够真正看穿。
——愿你,信你第一次见到陛下的直觉。
邓绥的话,猛然间又在她脑海中闪过,令她浑身一抖。但很快,又被更多凌乱的思绪所淹没。
“我窦归荑现今于此,只向你讨要最后一个承诺,你应了,我便应。刘肇,你可愿起誓。”窦归荑缓缓站起身来,抬起袖子,一点点擦去嘴边的血迹。
她走近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刘肇,望着他苍白的脸,望着他平静无澜的眸。
刘肇也缓缓抬眸,与她对视:“说。”
“此生惟负一人,不负苍生。”
刘肇静默的眼光,终于有了刹那的松动。
窦归荑扬着下颚,眼光第一次如此决绝而孤傲。
此时此刻,她轻抿的唇,冷冽的眼,像极了她的亲姐姐。
她知道的,刘肇有这个胸怀,亦有此能力。他并非罪大恶极,恰恰相反,他是一位真正的君王。窦家之事,也不过是立场之差。
他只不过,不是她所以为的表皇兄罢了。他只不过,不是她所倾慕的的那个模样罢了。
“皇天在上,朕刘肇,诺,此生惟负一人,不负苍生。”
这一句誓言说出口,解脱的却是窦归荑。她终于解脱出来。她仿佛,终于从这一场无终的思慕中解脱出来。
“陛下,万安。”
俯身跪下,周全地行了大礼。
刘肇侧过脸来,久久地望着她。望着她如瀑的青丝,望着她袖口的点点殷红。眉头终是微蹙,捂着伤口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
她起身。
窗外雨势极大,屋内暗沉,一道惊雷却刹那间照亮整个屋子。
一瞬的光芒下,窦归荑余光仿佛看到他极尽忧伤的眉眼,那是一望无际漆黑的苍穹里,下起了漫天的大雪。
冰冷,而黑暗。有什么在黑暗中吞噬,有什么被冰雪所埋葬。
浑身又是一阵han颤。
她恍若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在牢房中,他凝望自己的眼眸。
再细看,黑暗中淡漠的神色告诉她,方才恍若是惊雷下的错觉。
转过身,却听他说:“雨势甚大,不若稍作歇脚……”
她径直跨过朱红的门槛,头也不回的离去。
打着伞,她毫无顾忌地踏进了大雨中,雨水沾湿她的鞋袜,溅上她的发丝,盛夏中的雨水却是如此han气入骨。
她脚步未歇。
原来这世间,从来都没有过她的所慕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太久没更,再补一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废阴立邓
大雨瓢泼后,便是长久的细雨蒙蒙,微凉的风中带着泥味,车轮碾过路洼,波澜的水面上映着日近黄昏。
城门大开。一架绿绫边暗蓝珠帘的小马车缓缓驶出,在城门外稍作停留,婢女存双打着伞,将邓绥从马车中接出。一路的无言,却不觉尴尬。
邓绥一脚踏进水洼,沾湿了鞋袜,冰冷从脚底直透心头。
她从存双手中接过伞,终是在临了的时候,走近了马车,隔着珠帘与帘帐,轻声道:“不要觉得苦,在这城中每个人,都苦。所幸的是,从今往后,只要放得下,你便不苦了。而我和他,却只能在这雒阳城中,耗尽自己的一生。”
窦归荑没有答声。行夜奉命护送窦归荑离开,便作揖同邓绥告别,跨上了马车猛地一抽马鞭,马迈开了步子往前。
邓绥猛地想着什么,含着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邓绥禁不住脚步往前两步,行夜听见脚步声,猛地拉停了马车,回首道:“天凉han重,邓贵人有何话要吩咐便尽早吧。”
邓绥小跑两步,至马车前,掀开了门帘,望着里面闭目面似是睡去的窦归荑。
她知道她很清醒。
行夜看着邓绥的眼神,心中却一惊。事实上,他也不大清楚邓绥究竟知道多少事,但他知道有些事陛下不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