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劳,身体为重……”
“邓绥。”
他手指渐渐收拢,将帕子捏皱。
夜色笼雒阳,暮色尽消沉。星光熹微,恍若那一夜雒阳旧巷里,琳琅不尽的花灯。风吹云散,明明如月。耳边恍若飘来若即若离的轻歌,歌声婉转轻灵,熟悉而陌生。
月出皎兮,
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
劳心悄兮。
……
——你可知,何谓君王。
那个一步步让他明白,何谓君王的孩子,却也一点点地让他明白,他终将失去她。
是否在最初时他不争不斗,选择将一颗刚刚萌芽的帝王之心抛弃,随着命运而逐流。他便能够周全了自己的情爱,与她白首一生。
思来想去,终是无果。
“朕希望能守住这江山百年安稳。”
夜风拂散他周身的血腥,吹凉他眼角无人可知的那一滴泪。
“守住她,在雒阳城外偏安一隅的此生。”
☆、第一百四十五章。离开雒阳
深夜中,马车依旧前行,颠簸中归荑毫无睡意。如今与雒阳城相去近百里,她却觉得一切都那般不真实。
在雒阳城内,仿佛雒阳城外的一切是旧梦。如今,却又觉得雒阳城内九年如梦。
此时子时未至,四周寂静无声,行夜猛地拉停了马车。
四周寂静一片,窦归荑察觉有异一时间未敢做声。行夜听见三里外有马蹄声在渐渐靠近,自己停下后,靠近的速度反而减慢了。兴许无法确认自己的精确位置。
行夜步履轻盈地进了马车内,抱起窦归荑轻盈跳上树枝,与此同时,远远将一枚石子掷向马匹,马嘶鸣一声,迅速往前奔去。行夜将令她安坐于高枝,抱紧了树干,同时脱下外衫,撕扯为几块将窦归荑拦腰虚捆于树干,以防她掉落。
“倘若我不能回来,你便用这个,爬下树去。另外,次日晨起再用此发讯。会有人再来接应你。”行夜话说完,便追着受惊的马而去。
行夜方走不久,一抹素白的身影轻盈地立于窦归荑所在的树杈尖端。
白汀足尖轻点,手中扇子轻挥,撕开了窦归荑身上的布帛,端详着她的脸,这才道:“公子?还是……窦姑娘。”
看着眼前面色淡漠的女子,窦归荑万不能想明白,这竟然是彼时自己府中的白汀。
窦归荑刚想说什么,被白汀一把捂住口。不远处的路上,几匹骏马飞驰而过。
她这才闻见白汀身上,沾染着血腥气。
“方才行夜引开的,是清河王追我们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