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沉声道:“白汀,你自己惹来的祸事,自己解决便是。事到如今,郡主我是一定要带走了。”
白汀细听门外脚步和呼吸声。
至少九人。不,可能更多。
一片黑暗中,耿峣却好似终归想明白了什么。望着自己的断指,堪堪地发笑。
抽出靴内短匕,空中一挥,传来清晰的断发之声。
在黑暗里,窦归荑感到有人将一缕青丝交付在自己手中。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愿你,还肯将此缕发,同她相葬。”
窦归荑握紧了这缕发,感受到他指尖的滚烫,这才知他一直发着高烧。
“耿大人。”白汀眉头微蹙。
“阿筝。”耿峣喃喃,“从始至终,竟是我错。”
十年前,她为之卸盔褪甲,明镜台前红妆金钿。他始终信一切不过是在耿家的步步算计里,他欠她的,日后必当千百倍还之。
他挥刀溅血,将窦氏屠戮荒野的那一天,连山丘下潺潺的溪流也染红。
可这满手的罪孽,究竟为谁而担。
一把利刃穿窗而过,穿过左父的头颅,溅血于墙。窦归荑未能来得及说一言,便被行夜拦腰抱起,从屋子另一侧飞驰而过。
白汀也负了伤,耿峣更是不用多说。
此情此景,与其活四人,不若活两人。
但行夜在林间飞跃,身后却有窸窣的脚步不绝相随。一脚蹬于软枝,借力腾然高起于林,行夜回顾俯瞰,轻清晰地看到身后有八人。
也许,更多。
不可能。
他们的目的是杀耿峣,为何会来追他和窦归荑。
行夜心头一惊。
难道,难道说他们的目的是——
行夜将窦归荑转而于背,嘱咐道:“抱紧我,闭上眼,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害怕。哪怕我死了,你也必须逃,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明白吗。”
“什么……什么意思……”窦归荑只感觉到身后迫人的han意,手中还紧紧攥着耿峣的那一缕头发,双臂扣着行夜的脖子大气也不敢喘。
除非他死。
否则,绝不能让窦归荑,落到刘庆的手中。
“你必须活下去。郡主,你必须活下去。”行夜此时此刻,才深感到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为何要听信白汀一面之词来到温县,为何要插手窦南筝之事,为何……终究会走到了这一步。
窦归荑感觉到抱着自己手臂的那一只手,越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