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

可在翌日一早，夙安院的门口就叽叽喳喳地吵嚷起来，甚至都顾不上他们的主子还在主屋里头睡觉了。

“我们怎么会是凶手啊？”

“就是啊，我的爹娘都是在相府里头当差的，都知根知底，老爷怎么会……”

“算了吧，老爷说只是调查而已，整个相府都是要查的。我们在大小姐这儿伺候，当然嫌疑更大了。”

“对，就算是查了，就不会让我们被冤枉的。”

沈夙安支着身子听了个大概，到底心思玲珑，明白了过来。这会子，皇帝查完了她没问题，眼界定然转向了别人。可沈相作为朝中的肱骨大臣也是好歹要响应一下的，至少是要做做表面样子。

所以，作为刺客的逃向地的相府，自然要进行一番大清洗了。难怪乎，门口这一个个的都这么不安分起来了。怕是变成最后的替罪羔羊，被冤了去吧。

“你们一个个的都在这里吵嚷什么，大小姐可还在屋子里睡觉呢！吵了她，你们担得起么？！”刚从外头回来的芊芊见到了这一幕，怒斥了围在院中的那些个丫鬟小厮一句。

一瞬间，那些人静默了下来，但也有个早就看不惯的芊芊做一等贴身丫鬟的小丫头呛出声，语调酸溜溜的：“你当然不在意，拍拍大小姐马屁，大小姐什么不会应你？我们可就不一样了，拿着少得可怜的工钱，做最粗重的活计。”

“你什么意思？！”芊芊皱着眉，眼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你是说我克扣你们的钱了吗？你们的每一笔工钱，都是府里头定下的，也是你们自己去内府领的，这还能算到我头上不成？何况，不论做什么，都只是在大小姐身边伺候而已！”

她的言辞犀利，可那小丫鬟依旧冷笑着不服气：“什么在小姐身边伺候而已，在我们面前说的好听，到底背着我们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府中内务是由夫人和大小姐一同掌管的，只要你在小姐面前说几句，小姐岂会不答应你涨些你的工钱？”

“你！”芊芊气得手指发抖，“你说我没关系，可是大小姐如何处事的，你们也不是不知！她掌管账务这么些年，可有一次亏欠了谁，偏爱了谁过？你今日这样污蔑大小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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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自视甚高

沈夙安在里面听得分明，她对于芊芊也不能说是不偏爱吧，她知道芊芊的家里艰难情况，又怜她的尽心照顾，所以会除了那些工钱外，额外给她一些打赏罢了，没想到，仅是这一举动，竟会惹得其他人眼红至此。

患难见人心，这话，果然不假。

“你？你能对我怎么样？”那小丫鬟的声音又大喇喇地传来。

“她不能对你怎么样，我呢？我有这个资格对你怎么样吗？”

沈夙安温吞却暗含严厉的声音响起，前一刻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鬟，看到不知何时半倚在门框的沈夙安的时候心里开始慌乱了起来：“大、大小姐……”

转念间，那小丫鬟想到平日里沈夙安待人一团和气，情绪也总是淡然无波，便停止了惧怕，只卑微地垂头，一副“奴婢知错了”的模样。

正在这时候，沈相府的大管家沈习展匆匆走来，见到院里头的场景，不由得一愣：“大小姐，您这是……”

沈夙安勾唇一笑：“展叔，我在训下人呢，您可得等等。”

沈习展压下心中的焦虑，抹着头上的汗点头：“好，大小姐，老奴只是来带您这院子里的下人去询问的。您有事儿要训诫他们，老奴就等着便行。”

听到沈习展的话，沈夙安又很快把眼神转向了那小丫鬟：“小琪，我记得你是云玲推荐来相府做事的吧？据说是她的远方表妹的妹妹？”

“是。”小琪不知道她为何忽然提起此事，只好诺诺应声。

“同是一家出来的，品性怎么会差那么多？”

淡淡的嗓音却给了小琪无比难堪的一击，她没有想到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大小姐会大动肝火，说出这样一句言论来。

“云玲在箬儿那里伺候，性子温婉，举止大方得体，已是升了一等丫鬟。你呢？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晓。你素日拈酸吃醋，乱嚼舌根也罢，我不想麻烦了展叔，忍忍就罢了。可这并非代表我没有底线，你今日几句话，还真是大胆啊！你且与我说说，你倒是有什么资本和芊芊相提并论了？又凭何想要我为你涨些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