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的袋子倒是鼓鼓囊囊,其中一辆车上已被卸下货物,温乐被忍冬带到一袋被拆开口的麻袋处垂眼一瞧,眉头立即挑高。
一袋子的粟米细细密密堆放在那,色泽金huáng模样喜人,若不是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温乐轻柔的伸进一只手去,捧起一掌心的米粒细细的瞧着,从指缝漏出的浅褐色的沙砾细腻轻柔,比起耀眼的粟米,确实显得低调了些。
但一袋粟米中搀了至少半袋子沙……
温乐这一刻竟然有些想笑,他当真是没有生气的感觉,只是这种手段使得活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这比他之前想的一波波来暗杀的杀手要……那啥多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地方也没有一飞三丈高的杀手集团军,杀手这职业也不是胡乱咧咧的。
这点小手段温乐瞧着跟撒娇似的,他越发可乐,逗那车夫:谁吩咐你来的呀?”
那车夫明显的知内情,跪在地上牙根儿都在打颤:大……大人……禄米这块,惯来是……郡贸尹麦大人负责的……”
麦灵通啊~”温乐拉长了声音,点头道,麦灵通盯着你装车的么?”
车夫胆子小,这句话一问立刻垂着脑袋不敢说话,片刻后,带着哭腔求饶:大人息怒……”
穷苦百姓,只怕被拿住了把柄才会来做这要命的勾当,温乐瞧出了大概,也不难为他,挥挥手道:你走吧,这米我吃不了那么多,晚些你拉两袋回去。”
车夫闻言一愣,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温乐已经进了侯府。
他怔怔的想,与这位相比,达chūn意果真是这世上最卑劣的人。若自己有朝一日能活出人样来,今次的亏欠,他必然要补上。
温润得知了此事,同样乐不可支:这事只怕并非达chūn意亲笔,大约是他手下人既想溜须拍马又不敢做得太过搞出的笑话,叫你不痛快呐。”
温乐笑:我有什么不痛快的,吃惯了稻米,粟米这玩意儿他纵然送来上好的,只怕也只能存在仓库里堆灰。”
是啊,你这样一说,”温润也苦了脸,咱们日后吃什么呢?”
我叫达腊种试验田去了,大哥,今日这人做的这下作勾当还想栽赃在麦灵通身上,你说咱们怎么整治他们呢?”
温润瞧他眯着眼贱兮兮坏笑的表情,有些无奈的扯了把他的大脸肉:唯恐天下不乱。”
你快帮我去查,我可不能真去问麦灵通,不训他就不错了,若真让他去替咱们周旋这事儿,麦灵通恐怕会有怨怼。”
晚间麦灵通送来一百零二两的奉银,上门不多久,听闻就被一等爵爷劈头臭骂了顿,茶也没给喝一盅便被轰了出来。
达chūn意闻讯冷笑:朝秦暮楚的东西,也该叫他明白一下新主不是那么好侍奉的。”
红霞的亲弟,他的小舅红达山接嘴奉承道:那鳖虫竟敢妄想与姐夫登并,简直天大的笑话!”
达chūn意脸色一冷:你可别告诉我这事儿是你亲手办的。”
红达山一愣,有些呐呐:这……这有何不妥?”
蠢货!”达chūn意非但吝啬夸奖,反倒还痛斥一句,和你说了多少次,这种得罪人的勾当,只能旁敲侧击的暗示他人替代你受过!你倒好,没头没脑的去做了这个出头鸟,你当那个姓温的这么好打发!?”
红达山委屈至极,也有些不服气。他分明是为达chūn意分忧的,哪知筹谋倒头,却换来一场臭骂。
你是我达chūn意的小舅,这赋chūn偌大的地界儿,没人敢不卖你脸面。但你要记着,但凡来了不知底细的人,你绝不能失去警惕,贸然得罪对方。做人留一线,到底日后好相见。”
红达山道:我瞧姐夫您和那新爵爷都撕破脸了,他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您不痛快。我……&rd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