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的美色惑得已然没了脑子。
兀自鄙夷间,翩翩摇扇的祁羽连已然到了门前。他仍是温润和适的笑,一身白衣不染纤尘。
到我面前,他微微欠身:“听闻姑娘得了雅兴,今日想一观别处景色?”
他讲话一贯文绉绉,我听得有些心累,却还是做出欢喜的神色,道:“门中待得久了,自然没什么意思!”
他清浅一笑,微侧过身子做出“请”的手势。
逃跑中的大忌,便是不明地势抱头乱窜,如今我既不是俘虏待遇,便该利用些现有条件将周遭环境熟识一番,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于是接下来的三日,我从早到晚地缠着祁羽连四处乱逛。心中虽更倾向苍柘,但从目前情形来看,门主不在,门中诸事都是祁羽连说了算。他俩一向不对付,我若公然和苍柘走得太近,大约会为他带来麻烦。
况且,他已然冒险提醒过我,这助我逃跑的罪责,自是不能让他担了。
待三日过去,我已将院里院外摸了个通透。除却大门外,祁延门还有三处侧门一处后门,离我住处最近的是西门,因它外面便是大道,为防外人乱闯,便日夜安排了人守着,委实不算得逃跑的好去处。守卫最薄弱的是北门,据闻因它紧邻一处常年荒废的楼阁,且出外又是荒山野林,便只偶尔有人巡视一番,平日里根本见不得人声。
山林之中树高草深,虽是秋日,也极利于掩藏。待出了那山林,不过往外半里,便能见着回京城的大道。
仔细比对一番,这确是一处天时地利的好地方。
第十八章 师父
我在屋中关了一日。
晨起时做了一番计划,午时寻了理由倒头就睡。许是因为心中有事,这一觉并未睡得长久,醒来时日光仍盛。好不容易捱到夕阳落下,吃过饭后便借口疲乏将那两丫环遣了下去。
确保两人走得远了,正好夜幕又沉下几分,我在里面将门栓了,又塞了些衣物到被子里,做出有人躺着的样子,方才翻身往窗子里出去,且为防出差错,走前还将那窗子从外掩上了。
许是因着满院毒物,夜间祁延门中四处乱走的闲人极少,这一路我便走得异常顺利,仅半柱香时间就到了北门前。
左侧不远处确有一处楼阁,墙垣处甚为残破,便连那居中的牌匾也垂垂欲掉。我匆匆扫了一眼,手中蓄积起内力,挥刀将门上锁劈开。
铁链的“铮鸣”声在夜色中犹自清晰,祁延门中人警惕性自是极好的,不过片刻远处便有了人声,我心中登时一紧,推开门一头扎进了那山林之中。
要说起来,苍柘带我走的密道要安全许多,起初我也对它有些心思,可依苍柘所说,那密道入口在他院中,且再往前走会有一处壕沟,路上又有他喂养的那片带毒的花圃,无论怎么说,都是不适合我逃跑的。
于是果断将那方案弃了,这才有了今日的景象,也才有了如今,我刚跑了百步,便被前方一抹煞白的人影拦住了去路。
不是祁羽连,还有何人?
他依然笑着:“姑娘既有夜间游玩的雅兴,怎不派人招呼一声,倒显得羽连怠慢了!”
这话说得极有水准,表面上是将责任揽在了身上,实则含着浓浓的警告之意,且字里行间,也为我砌了一方台阶。
我一向很识时务,有台阶自是连滚带爬地下了,遂装作看风景的样子,讪讪笑着:“门中规矩森严,此时天色已经晚了,我不过是想随处走走,也就不便打扰你了。”
他靠近我一些。此番他并未执着折扇,衣裳也穿得很是单薄,甫一看去,愣生生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错觉。
“颜姑娘是贵客,哪有什么打扰的说法!只是规矩是师父定下的,羽连也实在无法,还望姑娘莫怪!”
“不怪不怪!”
不怪才怪!悉心准备了三日的逃跑计划就这样被搅黄了,若是不怪,我心也忒大了些吧!这不光得怪,还得非常怪!
我笑得咬牙切齿。
对面人仍是彬彬有礼,到我身边时伸手搭在我肩头,笑道:“颜姑娘,夜间路不好走,羽连唐突了!”
看似随意的姿势,手间劲道却很足,我被禁锢在他的臂弯间,便连转身都颇费力气。
这哪是搀扶啊,这根本就是威胁嘛!
心知根本逃脱不了,便也没打算反抗。他揽着我往院中去,此种姿势委实暧昧至极。北门旁已经站了许多门人,好在我面皮够厚,且已是夜间,根本看不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