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安玲珑挑了个座位坐下,含蕾恭敬本分地站在安玲珑身后,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孟金鑫又屁颠屁颠地颠儿了回来,一脸谄媚地奉上了手里那盏乱七八糟的茶。
安玲珑接过茶盏,轻轻荡开浮在表面的碎末,姿态优雅地喝了一口,一脸和煦的微笑:“霉了。”
“没了?什么怎么没了?这茶还在啊!”孟金鑫掌柜一脸的汗,显然没有明白安玲珑的意思。
“我是说,这茶,发霉了。”
“哦,霉了,”孟金鑫点点头,却突然反应过来,“啊啊?!发霉了?”
完了完了!孟金鑫憋了一头的汗,平日里上这三楼的人压根没几个,夫人一年都难得来上一次,谈生意的人也大多一副谄媚讨好之相,他孟大掌柜更是作威作福,哪里有奉上这般好茶的机会?他实在没想到这盒备着的上好茶叶,竟会发了霉!
他扑通一声便趴在了地上,连连讨饶:“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咳,孟掌柜不必如此大礼,”安玲珑将茶放在一边,并不过多怪罪,“玲珑知孟掌柜不过无心之失,咱云想楼的生意,可是得靠着您呐。”
孟金鑫这才慢慢起来,暗自瞥了眼安玲珑,心道这新主子应该是个心慈的,不过这般的宽容,日后生意场上,他们是免不得吃亏了。
正待这孟金鑫心思活络之际,安玲珑却突然重重地拍了下桌,眉目也刹时凌厉三分:“不过孟掌柜,夫人将铺子送与了我,是连着将你也送给了我的,你可千万不要再弄错了主子,玩些什么招数企图糊弄于我!”
话音将将落下,这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孟金鑫又一骨碌滚了下去,将头磕得蹦蹦响:“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小人再也不敢了!”
安玲珑这次却没让他立即起来,只慢条斯理道:“孟掌柜,以后咱们可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望您日后可千万别再错拿了这霉茶待客才是。毕竟客人们,可不会像我这半路认回来的小姐一样,耐得住这霉茶的味儿。”
孟金鑫更不敢说话,只一力磕着头,心下却是暗叹一声,这新主子这般一松一紧的给他来了两下,这驭人之道,已是炉火纯青了!
“孟掌柜,玲珑想,您自是个明白人,应是不会拿这云想楼开什么玩笑的吧,”安玲珑轻笑一声,声音变得笃定,“孟掌柜,这云想楼,在我安玲珑的名下,只会越来越好!玲珑信您一次,也但望您能信玲珑一次!”
她这话说得铿锵有力,让孟金鑫渐渐停止了磕头,只恭敬地跪在地上,不敢再有言语,只不过心下咀嚼着安玲珑的话,莫名在心里涌起一股热血。
他恭声道:“拜见主子!”
安玲珑满意一笑,心知这孟金鑫已然是服了她,方道一声:“起来吧,不必行此大礼。”
这孟掌柜方才爬起来,问安玲珑:“主子可需要查看账目?”
“不必了,我信孟掌柜的能力和人品,账目也不急这一时,我今日还有别的事,关于云想楼的以后,我他日再来与孟掌柜详谈,如今且先维持着原状吧,不必太露锋芒。”安玲珑摆摆手,起身准备离开。
“恭送小姐!”孟金鑫连忙又行了一礼,引着安玲珑下楼去了。
含蕾扶着安玲珑,低声问道:“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安玲珑想想,说:“去凝露阁吧。”
☆、谭悠之
凝露阁,全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常有官家夫人小姐光临来挑选首饰,每年有固定的货物是进献于皇室,也算是皇商之一,生意不可谓不热闹红火。他们的首饰一向精致华美,当然,价格也不是一般人家担待的起的。
那辆乌木马车正载着安玲珑悠哉悠哉地行至此处。
安玲珑没戴头纱便下了马车,与含蕾一道进了这凝露阁。
一进去,便有热情的小厮迎上来:“小姐来看什么?可要小的带您去?咱这凝露阁可是各样的首饰都有的!只有您想不到,没有您找不到的!”
“不必了,我自己看看就是。”安玲珑微微颔首,却是拒绝了这小厮。
那小厮听完这话,笑道:“好嘞!有需要您也可以随时找我!”
安玲珑转过头,对着含蕾道:“走吧,上楼。”
这凝露阁共四层,一层为最普通的一级,稍微富庶一点的人家咬咬牙也是能买得回去的,二层则是为一般的官家小姐或商人小姐准备,三层则是为那些算得上大人物的夫人和嫡女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