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攻破了心防。
烛影微摇,在殷瑢如天神俊美的容颜之上映下明与暗的光景,他在上方几近沉默的等着她。
等着她,推开他。
又或者……
等着她,拥抱他。
热烈无声,柏氿忽然便迷失在这一夜太过紊乱的心跳里。
恍惚中,她似是又看见那一夜月下山巅上那一盏盏精致的花灯,他在花灯暖软的光晕里,含着笑,对她说……
……我希望你听从自己的心意。高兴了,便大声笑;难过了,便放肆哭。受了伤疼得厉害,便喊出来不必硬忍着;吹了风觉得冷,我也不介意你扒下我的外衣裹在自己身上。若是有人惹你不悦,你便告诉我,我替你杀了他。若是遇到喜欢的东西,便把它抢过来,牢牢抓紧了据为己有。
光阴如浪涛流转,携着斑斑驳驳的记忆席卷而来。
她在暗黄微旧的色调里问他,她夜百鬼有什么好,值他如此相待。
他在周遭暖黄的色调里回答:我听过各种仙乐名曲,尝遍天下海味山珍,也闻到过各式各样的恶臭或芬芳。唯独一个你,终其一生,百看不厌。所以,你对于我,远远不止一个“值”字。
这微暗的色调渐渐又蒙了一层猩红,他携一身铁血杀戮而来,掐着她的下巴恶狠狠的道:所有伤你,欺你,负你,害你的人都得死。琼台王室,朝臣,百姓,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一片猩红骤然而裂,化作天边星辰点点,映在他失了明的眼底,他在崖底的松林里,俯在她耳边低声的道:我从来都不后悔杀了你的小柿子,因为他死了,你才能好好活着。
光阴如浪涛流转,流转的浪花里,她记得那故事的起点,他站在红烛熠熠的洞房里,半掀着她的大红盖头,含笑道:姑娘这双手,倒是与众不同。
……
缘起惊鸿舞。
故剑情深,等候,如此困苦。
他在人世苍茫的困苦里,拼了命的守着一个完完全全的她。
从此,情债压身。
偿,而不得。
柏氿咬了咬唇,偏过头去不再看上方他那祸水的容颜,沉沉眸光蒙了水雾微微一摇,仿佛蓑笠老翁一杆一杆慢慢悠悠撑过河上一叶孤舟,舟头,有白鹭将脑袋掩进翅膀。
半晌,她渐渐松开险些咬出血的下唇,尚未开口,便有红霞染了双颊,仿佛是洁白的雪覆上艳红的梅。
呼吸可闻的静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