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他酸不拉叽的道:“我的伤都没好,你就这么着急去见别的男人?”
“反正你这伤也死不了人……”
柏氿低低咕哝着,抬眼又见殷瑢极度危险而阴沉的挑起眉梢,连忙安抚道:“我去去就回,你该去换药了,疗伤要紧,疗伤要紧。”
殷瑢仍旧阴阴沉沉的盯着她,不肯撒手,半晌,道:“昨天晚上我问你的事情,你还没给我答案。”
言罢,他微微俯身与她靠近了些,低低的问:“泽国的王后,你,当还是不当?”
他从上方这般望下来,眸光如月下深海,粼粼闪闪,一浪一浪的便要将人卷进去。
柏氿垂眸避开他这深沉的眸光,那声声心跳却像是淹没在他眼底的海浪里。
春风微熏人自醉,她突然笑了笑。她难得露出这般笑容,像是一夜春风拂得满园花开,于刹那间惊艳了人世千万光景。
柏氿伸手揪紧了殷瑢的前襟,将他拉近了些,仰起头来勾唇笑道:“想娶我啊?”
殷瑢挑挑眉,权当是点头。
“那我要你带着你的手下,亲迎百里,风风光光的把我接到你的宫里;我要你大赦天下,举国欢庆十日,让全国的百姓都为我高兴;我还要你下旨一道,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这位泽王的后宫已经全部被我霸占了。有天下人为证,你若是还敢再去娶别的女人,那我就……”
殷瑢含笑,“你就如何?”
柏氿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受伤的心口,道:“我就一刀把你杀了,一刀穿心,让你连说遗言的机会都没有。等我杀了你,我再把你这颗变了质的心挖出来,喂给猪狗吃了。”
言罢,她稍稍歪了歪头,笑得三分顽劣,七分娇俏:“泽国未来的王,娶我,您敢么?”
一刹似有海浪翻涌,涌在殷瑢的眼底,“只要你肯嫁,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娶。”
说着他扣住柏氿的脑袋便要吻下去。
柏氿抬手一挡,捂住他的嘴巴,殷瑢一顿,她又拍拍他的胸口,咧开嘴巴笑眯眯道:“您这颗满是阴谋算计的心,留着等姑娘我来取。”
言罢,柏氿笑哈哈的把殷瑢往后推开,翻身上马,扬起马鞭朝军营寨子外奔去。
“驾——!”
一路风尘四起,殷瑢目送她渐渐远去,抬手抚了抚方才被她点得有些微快的心脏,半晌,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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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山谷,谷里有不断想着如何才能突围的将士,谷外是里三圈外三圈死死驻守的兵戈铁马。
殷十三带着这支军队在山谷外守了一夜加一天,愣是没让一个泽军从山谷里冲出来。泽军的尸体在山谷内圈堆积起来,像是有谷中成谷,引得蚊蝇嗡嗡的叮在这小山般的尸体上。
柏氿策马奔到这处山谷外,才下了马与殷十三打过招呼,便闻到一阵海棠艳香从身后传来。
柏氿回过身,尚未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便听身旁的殷十三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捏着鼻子道:“大妹子,几日不见,你身上的味儿怎么又浓了?莫不是被你脸上的脂粉腌得又入味儿了些?”
步生娇本是那样的暴脾气,听了这话竟也不搭理殷十三,直直的便朝柏氿走过来。
柏氿闻着这太过浓郁的艳香,心底莫名便有些不安,她微微皱了皱眉,朝步生娇问道:“小步,你可有出什么事……?”
话音未落,却听“噗嗤”一声轻响,像是有刀锋入体,撕裂皮rou。
刹那间,柏氿只觉左腹一凉,随后她听见步生娇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道:“夜百鬼,当年你杀了蝉翼师姐,如今,是时候偿命了。”
一刹惊变,惊得殷十三脸色煞白,他看着步生娇手里那柄贯穿了柏氿右腹的长剑,看着长剑剑刃上一汩一汩留下的血,看着柏氿那顿时染红了一片的月白长袍,眼前忽然便闪过十三岁那年,疾行的马车从他那乞丐爷爷身上碾过去的场景。
有那么一瞬间,殷十三像是于顷刻间跌进了万丈冰河,他呆呆的怔在冷冰冰的河水里,停滞着呼吸,却不知如何才能自救。
他像是怔愣了许久,又好像只愣了一刹,怔愣间只见步生娇正要拔出那饮血的剑,她执剑的手却被柏氿死死握住。
步生娇眸光一凛,正要动作,柏氿突然迅速在她的左手里塞了一柄薄翼短刀,又执着她的手,将这柄刀狠狠刺进自己的右腹大穴。
整刀没入体内,一伤足可致命。顿时有鲜红的血缓缓溢出柏氿嘴角,划过她白皙的肌肤,像那血红梅林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