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句说得很轻,却足够让他听清。一语低软,几分埋怨,几分娇嗔,几分不甘,还有几分哀求。
殷十三只觉脑子里轰然一声响,他竭力压下心里猛然翻涌的火团,抬眼只见步生娇那双被绑在床头的手腕已然被勒得有些泛红。
殷十三解开一直绑着她双腕的腰带,又取下一直覆在她眼睛上的布带。
重见光明的那一刹那,步生娇不由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密而长的睫毛扇动如翅,扇落眼角一颗清泪。
她偏着头,那颗清泪便从内眼角滑下来,划过她娇俏的鼻梁,留下一串莹润的水痕。她微合着眼没有去看他,脸色却很红,又带着些许的泪意,像那雨落梨花,莫名便生出楚楚纤弱的神韵来,惹得所见之人只想将这一份纤弱狠狠蹂躏。
殷十三咬牙压下心头不太道德的冲动,他抱着步生娇缓缓坐起来,让她轻靠在他的肩头,又低下头来一点一点吮着她脸颊上的湿润,像是在无声安抚。
这一刻依偎静默而美好,步生娇却突然一动,她猛地伸手掐住殷十三的脖子,又迅速翻身将他压在床榻之上。方才那些温顺楚楚的假象不过便是为了成就此刻的致命一招。
步生娇动作的幅度很大,动作间掠起一阵微风,有柔顺及腰的乌发随风一扬,又自她肩头滑落,越发衬得她肌肤胜雪,雪上几点樱桃朱红,那是他种下的痕迹。
殷十三抬眼看入步生娇的眼底,对视一刹,他望尽她于顷刻间迸裂的滔天杀意。
步生娇眸光一凛,毫不犹豫的收紧扼住他喉咙的手。
窒息灭顶的难耐里,殷十三伸出手来,握住她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像是在垂死前进行最后的挣扎。步生娇眉心一皱,正要加重手里的力道,垂眸时,却是不慎撞见他手背上一片还在渗着血的深深牙印,那是她留下的丰功伟绩。
步生娇莫名微顿一刹,就在这一刹的停顿里,殷十三忽然在她的腰背处轻轻一掐,立刻便有酥麻的痒直入心底。
步生娇不由一颤,殷十三趁机摆脱她的桎梏,迅而猛的抱着她站起来下了床,又将她重重压在墙上。
步生娇顿时被撞得一阵头晕眼花,晕眩里隐约觉得自己的双腿好像被他托着,脚没能着地。没等她来得及惊叹于这姿势的古怪和危险,又有一轮猛烈撞击浪潮般袭来,将她所有的理智撞个支离破碎。
殷十三虽是长了一张非常显小的娃娃脸,身材却很结实,这般托着步生娇竟也不觉得累,兴致勃勃越来越精神。
步生娇却是极累,这姿势令她极不舒服,昏昏沉沉的就连抬手将他推开的力气都没有。她在虚空和盈满里来回跌宕,似是连呼吸都成了一件难事。
她受不住这样猛烈的折磨,好不容易才抬起手臂搭在殷十三的肩头,微喘着道:“你……轻……”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破碎在新一轮的撞击里。
起起落落间,她隐隐约约看见他蓝黑的双眼,深沉如海,掩在他额前碎发之下,一时间竟辨不清他是否真的因为她方才的杀招而动了怒。
侵略,比零距离更近一步,像是溺身在起伏的海浪里,只剩晕眩和昏沉。步生娇微微合眼,皱眉承受着这样永无止尽的索取。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殷十三像是终于发现了她的疲惫与不适,他突然停下动作,抱着她认认真真的问:“我要怎样才能靠近你?”
步生娇依在他的肩头,微微歇了几口气,冷冷笑了笑:“你休想。”
殷十三眸光一暗,忽然明白了只要她还存有一丝力气,便会不管不顾的反抗他,哪怕这份反抗只不过是徒劳的逞些口舌之快。
于是他索性便加重了力道,将她仅存的说话的力气也一并剥离。
彻夜纠缠,如此亲近,如此遥远。
月隐日出,雨后暖阳倾斜着射进雕花纸窗,落在屋里桌上燃尽的红烛,桌下散落着一地的衣服,衣服堆叠着一路延伸到床边。
步生娇颤了颤睫毛,醒来时只觉全身上下像是被马车来回碾过八百遍一般,酸疼得厉害,一对太阳穴也不知为何突突直跳。
她皱起眉心,想要抬手揉一揉自己拿依旧昏沉的脑袋,才一动弹,便发现自己正被某人像八爪鱼一般紧紧的缠着。
步生娇缓缓侧过头,这一偏头便与殷十三鼻尖对了鼻尖。她不由的一惊,下意识便想躲,却见他正闭着眼睛睡得深沉,于是她又稍稍放下心来。
殷十三本就生了一张漂亮的娃娃脸,这般熟睡在枕上,越发显得乖巧柔软,仿佛某种毛茸茸的小型犬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