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chūn道:你都能知道,我为什么不知道?你出息了,宁府上下纵是没人敢明着违背你父亲,还不是有人主动给你通风报信?”顿了顿,又轻声道,你叔叔不到三十就点了翰林,至于我,别看我是妇道人家,可好歹上了玉碟呢,多得是人乐意奉承呢。”
这话听得刺耳,却是正理。习惯了军中的铁令如山和上下级关系,姑妈这样说话,贾蓉自是得老老实实垂头领训。
贾蓉隔了一会儿才神情扭曲道,姑妈,我忍不下!他……她……”
太恶毒的话还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一个是生父,一个是发妻,他自己的愤怒和委屈又不知跟姑妈从何说起,于是他不仅头疼胸闷,更添了条喉咙发堵。
不过也是因为贾蓉当着她的面儿都没恶语相向,元chūn更是高看他一眼:这个侄儿手还抖着呢!
这孩子如今皮肤微黑,气质稳重,身形健壮,无论外表还是内在全和前世大不一样,元chūn深信只要再历练几年,宁府便可以jiāo到他手里了。
至于贾珍乐不乐意”jiāo权让贤,也得靠贾蓉的本事。
话说回来,若非因为宁府乃是贾家长房,贾敬贾珍做过的事情揭了出来,全族都没脸见人,元chūn和哥哥贾珠还真懒得出手:宁府如今钱多,但没什么权。贾珠看重的是仕途,至于金银……也有的是人甘愿奉上,宁府的底子他可一直都没觊觎过。
于是元chūn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
贾蓉双唇颤了颤,侄儿……不知道。这阵子不想见他们。”
贾蓉还不满二十呢。
元chūn也动了恻隐之心,你先坐下,姑妈也有要紧的事儿跟你说。你媳妇……”
这三个字就让贾蓉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可元chūn也是女人,从本心来说她更同情秦可卿,再活一辈子,她都不信是秦可卿引诱贾珍——碰上贾珍这种~色~中饿鬼视人伦为无物的公公,才是人生第一惨事。
元chūn道:她身份非同一般。你且想想你岳父秦业官职不高,家资不厚,怎么就能让你父亲应许,把他的养女给你做媳妇?你年纪再小,也是贾家的长房长子。”
这事儿贾蓉早就怀疑过,只是新婚当晚见到秦可卿的容貌,自己心里便应了大半……元chūn还有什么看不出来?莫说蓉哥儿,便是琏二哥在关口谨小慎微了一年多,见了那对儿娇媚的姐妹花,明知要惹下麻烦,还不是忍不住带回了家?
元chūn笑了笑,又道,你那媳妇儿许是金枝玉叶呢。”
贾蓉猛地抬头,目瞪口呆了数十喜,最终嗫嚅半天只挤出个这”字。
这里水深,你不愿掺合正是明智之举。究竟是谁把你媳妇送进咱们家,怕只有你爹或是你祖父知道了。”
贾蓉此时又已站起身来,元chūn摆了摆手,你不必过于担忧,不过一弱女子,正是民不举官不究。”
贾蓉想起这是王府,自家事王爷怕是早就知道了。他又默默坐了下来。
元chūn想了想,还是决心再多说一点——蓉哥儿看着还算沉得住气,你媳妇原本是想送进……”她指尖往东一指,幕后之人更不想这事儿大白于天下。你且等一等吧。”
却说书房里健儿坐在父亲腿上一声不吭,手里抓着布老虎,眼睛落在案上的画册上。
小儿子如此老实,赵之桢正好跟大儿子赵晗说说话——说的正是宁府这档子破事儿。
谁让赵之桢有好兄弟帮衬?庆王的长子已经偷偷给他送过消息了:前朝的宗室大多数隐姓埋名了,亡国之君的儿女们留有后嗣的并没有几个,秦可卿的底细并不难查。
秦可卿当年在襁褓之中,幕后之人本想找个殷实之家寄养,等她长大另有大用”。
赵之桢笑道:怎么猜,那人也是想把这小丫头送进哪位皇子的后宅,亦或……更进一步。”与其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