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赵之桢起身准备上朝,临走前又特地道,得空不妨多见见亲戚。有些人我瞧着不坏,他们的家眷进宫,不如你也帮着我瞧一瞧。”
元chūn自然应下:君臣之间有些话兴许说不出口,通过妻子入宫来旁敲侧击”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话说元chūn在王府时就负责招待女眷,只不过当时来访的诰命品级最高的便是姑妈贾敏。
有了圣上的金口玉言,元chūn便让抱琴和得她信任的内侍出宫,告诉自己的亲戚们:尽可时常进宫拜见,不必瞻前顾后。
三天后,也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贾敏先进宫探望元chūn。
不过诰命进宫,总要往太后和皇后那边走一遭——其实纵然元chūn鼓励家人多多来访,但真有底气经常在太后眼前打晃的亲戚还真没几个,至少王夫人并没这份胆量。
因此只要不是什么非得母女之间面对面述说的体己话,宁荣两府的家事”就都由贾敏代劳了。身为荣国公唯一的嫡女,吏部尚书夫人,在太后眼前也是不卑不亢。
而太后出身书香门第,她更欣赏有风骨之人,一味地的讨好奉承可是没用的,这一点不仅元chūn知道,韩皇后也看得清清楚楚。
在慈宁宫中坐了一会儿,韩皇后、元chūn和贾敏一同告辞。出了慈宁门,韩皇后忽然停住脚步,也不用费事儿往我那儿多跑一趟了,你们姑侄多聊一会儿吧。”
元chūn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韩皇后点了点头,踏上步辇扬长而去。
贾敏见状,心中暗道:皇后倒是慡利,也算难得。
元chūn却是知道,皇后再没跟她斗智斗勇的资格,如今不得不安心蛰伏。好在皇后越是老实,圣上心里的怒火就越不会轻易落在她头上。
却说她们离去没多久,太上皇也从乾清宫返回慈宁宫。
太上皇退了位,可耳目心腹仍在,落座后便笑道,她们倒是走得快。”
太后道:您还有话要嘱咐不成?”
太上皇闲来无事哪里会指明召见儿媳妇与臣下女眷?他解释道:没想到老七这么心疼他的贵妃,他想下旨许嫔妃回家省亲。”
太后轻声道:我父亲今年正是九十冥寿……谁知道我还能不能在他百年的时候再去祭奠?”
太上皇闻言沉默片刻,才道,我和你一起回去看看。”他压根也不反对儿子放妃嫔回家见一见亲人。
这可真好。”太后微微一笑,自然要替好儿子说话,老七跟皇后不和睦,怎么会是毫无缘由?”
太上皇比较看重私德,却不会总是关注儿子后宅,这回他能专门开口感慨,显然已是有些不满。太后甚至都能猜着背后在太上皇耳边嘀嘀咕咕的小人是谁,那一晚,老七的王妃可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一整晚都没迈出院门。”随后,太后又意味深长道,她和她父亲可真是像。”
太上皇眉头一皱,放下手中茶盏,原来如此。”
韩皇后的父亲堂堂一品大员,却是个实打实的墙头草,先是看好太子,随后又觉得大皇子更为出色……当然,每一次看好都有相应的动作,不过偏偏动作又没大到在新君登基之时便立即处置的地步。
而且,满朝文武以及像样点的人家之中墙头草也是大有人在。
宫变那晚的一场父子之战,在这些人眼中可谓一场狗咬狗的好戏,甭管谁胜谁负都奈何不得自己,原因无他,这些人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等太上皇与赵之桢父子大获全胜的消息传来,他们便立即表忠心献诚意,让这对至尊父子一时半会儿根本发作不得。
在太后看来,韩皇后的父亲总想左右逢源保住身家地位倒也罢了,可韩皇后自己在关键时刻也作了缩头乌guī——本就不如何深厚的夫妻情谊经此一事,也就彻底剩不下什么了。
韩续当晚若能跟着元chūn一起坐镇书房,与府中幕僚商议些主意,哪怕一言不发呢……太后没准儿都会替她向儿子求个情:看在韩续是太上皇亲自指婚的面子上。
此时此刻的景仁宫中,元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