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度，贤惠雅静。多年来，也不喜与人争夺。但今日，跪在观鱼台上苦苦求情的她，可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妹妹着想那么简单。

他与子嫣然夫妻多年，平日里虽不是最宠爱她。但对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印象却极为深刻。

纵使陌上允无法从子嫣然的眼神中看出，何为真，何为假。

但……

她什么时候心无杂念，什么时候有所顾忌，什么时候避重就轻，他却都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出个七八分来。

今日，子嫣然跪在地上哭着，求着他莫要封自己的妹妹为妃嫔时。看似处处为了落华着想，可那双眸子，却飘忽不定。

仿佛，有着旁的顾忌。

一开始，陌上允对落华也并非非要不可。将她封为美人，一来不过是因为新鲜。二来，不过是为了让子家的人知道，他陌上允的皇宫，不是谁想来便能来，想走便能走的地方。

如若落华入宫，是子咏然刻意安排。想要效仿段家，从掌管后庭的权利入手，渐渐把持朝政。那么，他便顺水推舟，先给他点甜头。

如若……这一切，当真如子嫣然所说，只是让自己的庶妹入宫为伴。那么，他便要借此震慑子家，让子家的手莫要神得太长。

可是……

渐渐的，当他听着落华口中的那一番又一番‘义正言辞’，听着她竟敢当面数落他棒打鸳鸯，评论他后宫里的女人皆是恶鬼。听着她直到现在，还如此煞费苦心的为子嫣然说话，便越发觉得自己不能错过她。

于是，邪魅一笑，道“你与皇后虽有嫡庶之分，但却难得姐妹情深。如此，便更要长留宫中，与她作伴了。”

正文 第193章：不是清白之身又如何

言毕，也不愿与落华再在去留的问题上过多纠缠。

只问“你大姐古琴书画都通一些，唯独不会下棋，倒是一大遗憾。

不知……你可懂得棋艺？若懂，便过来陪陪朕。”

说罢，便将棋盘摆好，等着落华过去。

落华见此，咬牙俯身，额头点地“奴婢知晓，奴婢私自入宫，犯下了欺君罔上之罪。

皇上要惩罚奴婢，将奴婢留在宫中，奴婢无话可说。奴婢愿一生为婢，伺候在皇后娘娘身边。”

“究竟是为婢还是为妃……”

陌上允瞧着落华如此倔强，对他所给予的名分和荣华富贵毫不在意，渐渐冷下了脸“你说了不算，皇后说了也不算。”

“皇上……”

“此事到此为止，莫要再提。”

“皇上，奴婢自幼在外头长大，欠缺管教，仪德有失，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实在不能以妃嫔的身份留宫，玷污皇上龙体。

若皇上不信，大可寻有经验的姑姑前来验身。奴婢发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假。否则，定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之下场。

还望皇上能为皇家与自个儿的名声儿着想，放奴婢回凤仪宫去，陪伴皇后娘娘左右。”

“不是清白之身……那又如何？”陌上允淡淡瞥了落华一眼，从未觉得落华有半点撒谎之处。

只是心中不甘。

不甘为何如此玲珑剔透的女子，竟被别人捷足先登“朕既喜欢你，封你为美人，便必然不会在意这些。”

说罢，又叹了口气儿，颇为无奈“起来吧，别再跪着了。若跪坏了身子，只怕朕不好与皇后交待。”

言毕，只见陌上允将摆好的棋盘往里挪了挪。

再度起身，道“朕瞧着，你这脑袋还不够清醒。如此，便也不扰你养着。你这若缺些什么，尽管跟下头的人说。”

话说到此，陌上允已亲手将落华扶起，在她耳边道“但是落华，你且记住。总有一日，朕会让你忘掉你的心上人。此生只对朕，一心一意。”

言毕，深深朝落华看了一眼，便扬长而去。

落华颓废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觉得方才和陌上允的这一场‘搏斗’，已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哪怕她亲手扒掉自己早已结痂的伤疤，将鲜血淋淋的伤口呈现在陌上允面前，告诉他自己早已不是处子。

他却……依旧不肯改变心意？

为什么……

为什么每一次，在她看到前路有曙光之时，等待她的却又是另一番黑暗？

落华深吸了口气儿，环顾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