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长灯放在三尺厚的城墙上,拢了拢被风吹动的长袍似会读心语一般,“星星很多吧?”
云希赞叹地点了点头,“比我家乡的多太多,在我家乡只能看到寥寥几颗。”
公孙遏只随意地朝天空一望,却飘着思绪淡淡地道,“我觉得寥寥几颗就很好。”
云希甩着他一脸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眼神,又沉浸在夜色的美景之中。
从来繁星密布在云希的脑海里只是一个词语,她从没想象得出满天之中会有哪位极富耐心的能工巧匠将星星一颗一颗不厌其烦地镶满乌幕。
“太多了,会被挤散。”
被公孙遏一说,这些可爱的星星看上去确实满得好像拥挤在一起一样,但云希看在眼里却觉得很温暖。
“大王,这么多星星,怎么各国的大祭司就能找到所谓腾空的‘四星’呢?”
公孙遏一直凝视着西南方向,“‘四星’出现在接近黎明时,那时星星已不会这么多。”
云希试探地问道,“大王抓我是与‘四星腾空’有关吗?”
“不是。”
云希见他笃定地回答之后,便闭口不语,也不敢再往下深问,对公孙遏的脾气她没有自信能摸得准。她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总说自己想太多了,可是她坚信公孙遏想的会比她多很多。
云希伸手划着头顶的一片星空道,“大王,你说如果划去头顶这块星空,这夜空看上去会美吗?”
“会。”
云希白了眼他,俯下头婉转着心思,“大王的国家,人就像这夜空中的星星,大王挥手便将万人划去,就如同擦去头顶的这一片星空,看上去不觉得缺失吗?”
公孙遏望着星空喃喃地道,“这话从你口中说出让我很意外。”
继而反问着,“你说这夜空,会有多少微弱的星星是你看不见的,你会觉得缺失吗?”
“可是大王,人毕竟不是星星,人有亲人宗族,也许不相识之人并不在乎这世上多了谁少了谁,但是至亲之人又怎么会忘记他们。”云希知道公孙遏身为一国之主,他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跟他谈法律只是枉费心思,她只希望在他心里能对生命有一颗怜悯之心,便是造福百姓了。
公孙遏弯身无畏地看着云希的眼睛,“云希,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操心。”
“什么意思?”
“因为处决的那些人里已含了他们的亲族。”公孙遏看着云希惨白着无语的脸,露出阴险一笑。
云希觉得公孙遏这绝美的面容露出的一笑像是那三途河边火红的曼珠沙华,又像是夺命的判官,虽不以狰狞摄人却阴冷非常。
这是一个人命可以贱如草芥的社会,千万人的性命只在公孙遏嘴的一开一合间,便被抹去了,她不相信他心的麻木是因为他锦衣玉食看不到这些生命的离去,相反,云希知道孟里连年争战,公孙遏不仅见过死人还亲手杀过人。或许在利益前面有些生命在他眼里本身就是一文不值。
云希大力地推开眼前的人,她不想看见那张脸。
她害怕!她怕眼前的这个人,倒不是因为他也掌控着自己的生死,而是因为他冷血。
公孙遏没想到云希会用这么大的力道推他,顿时敛了笑意,一把抓了云希回眼前,“你怎么了?”
云希把脸撇向一边,摇了摇头,“我不想看见你。”
“为什么?”公孙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也许这种连坐之法能在极大限度上震慑人心,可是它却是在以牺牲无辜的生命为代价。如果有人犯了重罪,他和他的家人或许会安心受死,可难倒就没有人铤而走险,孤注一掷。大王可有神通能查出这些更大的隐患?”
“如果我今天听从你的建议,你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吗?”
云希摇了摇头。
“奥来,沃泽,乌鲁的所有犯人、穷人会因我孟里的廉刑而不断地涌入,甚至原本畏怯者会无所畏惧。就像一条长河,污浊冲刷堤岸,总会磨去棱角带走泥沙,它才能有更宽更好的走向。”
云希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说公孙遏比自己清醒,她与他所处的地位不同,所想的角度也不同,她没有信心能改变这么大的格局,云希黯淡了神色,淡淡地道,“大王,你放我走吧。我予大王没有丝毫裨益,而且我也不喜欢……”
公孙遏俯身重重地吻在云希冰凉绵软的双唇上,云希一惊刚张了口,却又给了他可乘之机,公孙遏肆意的掠夺自然招来云希满身的反抗,云希被他桎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