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最后将离叫住他,只怕他们两个就真的要分道扬镳,从此不复相见了。
将离是个很好的姑娘,善良温柔,她不会嫌贫爱富,将来若能成就好事,她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与他同甘共苦,举案齐眉。
一想到这,孟君泽又觉得松了口气。
爱惜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孟君泽往家赶。今日要写出三篇文章来呢。
最近些日子,他与风公子交往甚笃。孟君泽相信了古人所说的一见如故,也相信了君子之交。风公子为人大方,又不会瞧不起他们这样的人家,谈吐儒雅,为人宽和,实在是值得一交的人物。
他最近要邀他去家中坐坐,美其名曰以诗会友。他得多下些功夫,做几篇正经的好文章才成。
他在经济上不如人,便要在别处补上来,他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孟君泽才回来,就见后院门口站着好些人,见他回来,立刻迎上来,道:“孟公子回来了,我家公子等了您好些时候了。”
孟君泽又惊又喜:“是风公子么?”一时懊悔自己该早些回来的,一时又自惭家中鄙陋,用以招待风辄远,实在是太过han酸。
忙不迭的跑进去,就见风辄远玉树临风的站着,他的脚下,房东柳嫂不知从哪找来个小炉子,沸腾着一壶水。
旁边还有一套精美的茶具,显见得是风辄远自带的,柳嫂略显局促,又带了十二分的小心翼翼,正准备泡茶。
正文 055、知己
风辄远含笑望向孟君泽,眼神热切又热烈,就好比夏日正午的阳光,让孟君泽深深的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注与欣赏。而这前所未有的重视,让孟君泽热血沸腾,恨不得就此为风辄远赴汤蹈火。所为知己当如是,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就是这种感受。
风辄远道:“孟兄这是去了哪里?”不问也知道,他是去见将离了。每次有人把孟君泽的动几告诉他,他都有暴打孟君泽的冲动,有把将离即刻就逮起来撕成碎片的冲动。
可他只能咬牙咬上个半天,生生遏制住这种冲动。
他不能冲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抢人的事,是再也不能做的了。否则钟夫人知道,必不会替他撑腰,还会收回成命,不把表妹许给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孟君泽略微有些尴尬,去见一个女子,实在算不得光彩。况且还是求婚被拒。
风辄远的这一问,就好比撕裂了他才堪堪被刺中的伤口,疼可见骨,牵牵扯扯的痛。他顾左右而言他的道:“去见了一位故人。劳风兄久等,都是在下的不是。此处简陋,不堪入目,实在有污风兄的风彩,不如且去街上哪家酒楼……”
风辄远打断他道:“你我相交,不以贫富相论,若我对你有一丝一毫的轻视,也就不会到这来了。何必说这种见外的话。君子就该一箪食,一瓢饮,身居陋巷而不改其志。”
被风辄远说的有些面红耳赤。孟君泽暗暗钦佩风辄远。他自品性高洁,志向宏远。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堪堪当得起君子二字。
当下孟君泽也就一笑。振作起精神,与风辄远谈笑。
柳嫂已经沏好了茶。
叶子是好叶子,沸水在上面打着旋。浇出一朵清亮的水花,叶子的清香就沿着水的热汽扑鼻而来。
柳嫂噙笑。先端给了风辄远:“公子别嫌奴手脚粗笨。”
风辄远哈哈笑道:“小娘子太客气了,所谓玉人不与花为主,辜负芳菲,在下已经唐突了小娘子。”
柳嫂似懂非懂,却也知道风辄远这话里大有怜惜之意。桃红粉面,眸漾春情,一时想起前尘往事。不觉伤从中来。看着面前这风流俊秀的公子,只觉得自己如同他脚下的尘泥,自伤之外,又填自惭,强笑道:“奴夫家姓柳,当不得公子一声小娘子,奴家是粗人,公子也不必怜惜,人各有命,奴早就习惯了。”
风辄远赞道:“柳嫂子自谦了。什么粗人细人,死了都是一黄土。”
孟君泽便上前道谢:“劳动柳嫂。”
柳嫂笑道:“你们都是读书人,说的话我也不大懂,顶多帮你们烧个热水。打个下手。你们能坐到我家里,我已经觉得十分荣幸了,说什么劳动不劳动。你们只管聊你们的,我去前边照应照应。”
说时便退了出去。
风辄远看向孟君泽,笑道:“我初来时,还觉得这里实在是太过han酸,不适合孟兄在此苦读,原本还打算请孟兄到我府上暂住些时日呢。如今看来,这里虽小又陋,却别有天地。我倒有些艳羡孟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