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离早就听见了动静,睁大一双眼,凝神听着。见是一个年纪略长的女人的声音,便放下心来,却并没有起身去接。见外面的人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便淡漠的道:“有劳,放着吧。”
马大娘哼了一声,依言放下,道:“矫情个什么劲?还真当自己能一朝飞上枝头成凤凰么?一个个都是如此……不知廉耻的下贱胚子,我呸。”骂了犹不解气,还要往地上啐一口,气呼呼的往外走。
将离没动。她自骂她的,那是她认为该被骂的。这“一个个”说的甚是难听,可是将离从来不屑于解释她不在这范围之内。
既然旁人已经认定的东西,她解释也没人肯信,说不定变本加厉,骂的更难听。
马大娘走到院门口了,有过往的小丫头探头探脑的,被她捉住骂一回。那小丫头便笑嘻嘻的道:“马大娘,今儿怎么是你老人家亲自来送饭啊?”
马大娘嫌弃的道:“还不是那老虔婆,办事不利,拍马拍的马腿上,结果吃了一顿rou竹笋,动弹不得,只管唉呀唉呀的哭爹喊娘,可不就得我亲自来送饭。”
小丫头道:“还是马大娘,您老可是在主子面前最有面儿的了。”
“什么面儿不面儿的,我才不稀罕。我凭本事挣钱吃饭养家,响当当的立的起来,自然谁都不怕,离了这家我还能去别的家,才不像你们这些小蹄子,平日里首弄姿,描眉搽脸,打量着凭着一张狐媚子脸,一个光溜溜的身,得了主子爷们的疼爱就一朝攀上了高枝呢。可别忘了,今是高枝,没准明儿便被人弃了不要了,再换别处也是二手的货,要遭人嫌弃的。”
小丫头也不恼,还是笑嘻嘻的,也不知道是听不懂马大娘的话,还是故意要撩拨她,道:“马大娘,我知道你是不稀罕这个,可是别人也不稀罕你的稀罕啊,没瞧见今日来的三娘,这才几天,已经离不开咱家爷了。啧啧,你也是瞧见的了,前来的时候还是一身粗布衣裳,可今天水光溜滑,那模样,那身段,那个水灵,谁相信她是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妇人?没有爷,有她现在的一切吗?”
一提这个三娘,马大娘就更是不屑:“什么三娘?都嫁过人的了,不都叫她柳嫂的么?亏她还是孩子娘了,做下这种不要脸的事,也不怕将来孩子大了问起她来。她那个没用的男人就更别提了,要是我,早一顿拳头下去把她揍个半死,看她还敢招招摇摇的来卖……”
两人正说的热闹,却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将离面沉似水,瞪着她们俩。小丫头立刻噤声,招呼也不打,撒腿就跑。
马大娘悻悻然的闭了嘴,心里却在打鼓。可是她并没有说将离,再者,说也说了,她行的端,走的正,从来不怕和人拌嘴。
可是对着将离那如冰似雪的眼神,感觉脖子后头嗖嗖的泛着凉意。
她也想脚底抹油,离开是非之地,却听将离问:“柳嫂怎么了?”
马大娘没来由的松了口气。她不懂得闲谈莫论他人非的大道理,可也知道背后数落人被人当面捉住有如捉奸在床,着实难堪。见将离问起柳嫂,便道:“还能怎么了?才来了一回,得了几件衣服几件首饰,便眼皮子发浅,rou皮子发紧,跟上了套的驴马一样,再也舍不得这富贵了呗。见天不召自到,跟那城里卖笑的妓女没什么分别了……”
将离的眼神很冷很尖利,打断马大娘道:“有事说事,别胡乱评判是非。”
马大娘住了嘴,心里不服:我凭什么要怕你?可是还是不由自主的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总之柳嫂现在成了爷的贵客。爷想要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也未必不清楚,只不过尚未挑了最后一层窗户纸罢了。”
正文 063、献祭
柳嫂的确成了风家的座上之宾。
第一次来还有个借口,直说是孟君泽醉了,要换洗的衣服。不想茶水湿了身,由薄荷带下去,不仅从内到外都换了上好的细绸做的纱衣,就是头上都多了一枝做工精美的金钗,耳朵上也换下了让她深以为耻的红线。
看着镜子里叮当作响的环,柳嫂如坠云雾,强烈的不真实感让她直觉的以为自己在做梦。这梦太美太轻太柔,她一时不敢发出粗重的呼吸,怕嘴中的热气将这美梦吹散了,再也寻不到踪迹。
后来的事,她恍恍惚惚的,记得不太清楚,好像是自己说要回去了,孩子还在等着。薄荷却留下她,打发了几个人出去。
她就一直留在这里,体味着如迷幻一样的梦。她知道这是虚幻的,不真实的,一等她回到那个破败简陋的家,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