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头,我倒是想把你送到四郎身边的……你是我从小看大的,心思纯正,又难得的性子柔顺,心地善良……唉……”
素心头垂的更低,蚊子一样轻哼道:“夫人可别折杀了奴婢,奴婢一心只求在夫人身侧,别的可从来没想过。”
林夫人叹道:“叫你再等五年,也太大了些,没的白耽误了你。罢了,不是我不疼你……”
素心便不吭声。
林夫人沉吟了一会,支着下巴道:“避子汤也只能避得一时,她又不在身边,防不胜防,怎么样能彻底断了后患才好,也免得媳妇总是疑神疑鬼的……”
素心知道夫人对将离上心,就缘于夫人的那封信。书信中说了什么她不清楚,但依照对少夫人的了解,想必就说的是劝四爷趁便把将离纳了。
谁都知道这位四少夫人性子柔顺,温婉贞静,最是贤淑大度不过。如果不是老爷非得有祖训扛着,只怕四爷这会孩子都满地跑了。
林夫人却对四少夫人这样评价,未免失实。不过那是主子们的事,素心不会插嘴。因轻声道:“有夫人做主,四少夫人想来最放心不过。”
林夫人便道:“你晚些时就去寻陈大夫……”
素心应喏,林夫人却又懒懒的抬起保养的依然光滑白晰的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把她叫过来说话。”
将离还是跪着,上首端坐着林夫人。
一来一往,尽是些家常,还说起这一路上来的情况。林夫人言笑宴宴,和蔼可亲,说话的声调也因为慢而柔媚,带了些温和的味道。
将离自始至终都很守礼,一直都半垂着头,林夫人问什么,她便答什么。不骄不躁,也没有一点不耐烦。
膝盖下仍是冰冷的地衣,上面绣着大团大团的牡丹花。也许时日久了的缘故,又或者冬日里的阳光太浅淡,而屋子的窗户太高的缘故,那些艳丽的牡丹花瓣就显得有些晦暗。
将离无话可答,只需要聆听的时候,就垂着眸子盯着那些花瓣细究。
这一老一少,相谈甚欢,还是林老爷打发人来说府里来了人需要林夫人照管,她这才端茶,笑道:“我很喜欢跟你聊天,这一说倒忘了时间,你也出来时间不短了,院子里也一定有许多杂事,快去吧。”
将离的腿已经站不起来了,可她答的没有一点痛苦,只是又跪了半晌,才在林夫人环叮当声中颤巍巍的站起来。
厅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林夫人一直暖手的手炉静悄悄的待在桌子。这屋子里冷的人,将离的手脚都冻的肿痛并且麻木。
手炉里的炭火已经成了灰白的灰烬,将离的眼睛贪婪的从那掠过,连一点她想看到的温暖都没有。
将离走后,素心急匆匆的回来替林夫人取手炉,视线掠过刚才将离跪过的地方,竟然发现一抹已经渗入到地衣里去的血渍。
就在牡丹花瓣上,艳丽的甚是妖娆。
素心怔了会,弯下腰用手指抹了抹。血渍便模糊了,浅浅的沾了她一手。素心慌忙站起身,差点摔了一跤。
四顾无人,这才用脚连续蹭了蹭,直到看不清那血渍了,才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
将离小腹坠痛,疼的她冷汗直冒。
林暮阳午间没回来,想必是在外面陪客饮酒。
屋子里很清净,将离心里很庆幸。冷汗湿了她的头发,屋子里干燥的闷热。她很想把炭盆里的火灭掉,可她实在没有力气,怎么也挣不起身。
喉咙里又干又渴,她却没力气给自己倒杯水。
身上一阵一阵的虚脱,小腹里的绞痛让她疼的直不起腰,像一只虾米一样蜷曲着身子,无助的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恨到极点,就没有了恨。将离迷蒙着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奢望这疼痛过去,她只希望这疼痛狼狈的样子不要被人看到。
林暮阳进门时脚步微微踉跄,他喊一声:“我回来了。”
理想中应该有个轻巧曼妙的身影像蝴蝶一样飞出来,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柔软的手臂扶着他,再替他按压着额头,说着温婉可人的话,给他端上醒酒汤。
可是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他睁大醉眼,环顾四望,也只见将离的小榻上隆起一个包。
林暮阳忽然呵笑一声。她在跟他玩捉迷藏吗?大步过去,伸手掀开被子,道:“我看你往哪里藏?”
将离脸色雪白,嘴唇却是一片腥红,她以一种极难堪的姿势蜷曲着,手还放在自己的腹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