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听着。
将离垂头道:“将离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无缘服侍夫人。因此不拘什么活计,将离都肯。只求夫人赏将离一碗饭吃。”
林夫人倒是微微有些讶异。她还以为将仗势着林暮阳临走前的交待,要挑三拣四一番。找个最容易出人头地的位置呢。
再有林暮阳早就说服了老夫人,将离定会提出要去服侍老夫人。谁想她口风倒紧,不露分毫,还宁愿挑一个粗使活计做。
这番话的确能打动人心,也更能让人怜惜,就是不知道她这番话到底有几分诚意了。
林夫人笑道:“按理说,没有哪个位置是谁做不了的。这个世界这么大,不是谁家少了谁就不能活,所以也不是非谁不可,把你放到哪,我想以你的聪明伶俐都能做好,关键是看你是不是有这份诚心。既然你自知规矩不熟练,我也不好相强,更不想让人说三道四,没的给你设了障碍,倒是让人都明着恭违却暗地里挤兑你,那样不是帮你,倒是害你了。”
将离福了一福,道:“将离并不是红口白牙,专说些动听的大话虚话,日久见人心,夫人总会从将离的一言一行中看出将离的诚心。”
“那便更好了。”林夫人道:“既如此,我知道二门处还缺一个挑水养花的丫头,你若不嫌,便去那吧。”
将离再次施礼,道:“将离不敢嫌,在此多谢夫人。”
林夫人见将离答应的痛快,倒有点后悔了。挑水浇花,虽说粗重,可是她应的这么容易,莫不还是太轻了?
也罢,日子长着呢,她若真的踏实肯干,自然就算是赏她的,也不算她白占了便宜。若她只是说说大话,那么再寻个更苦的差事给她就是了。
林夫人便端茶,想借此打发了将离。
将离却又扑通跪下道:“将离此来,还有一件,除了恳请夫人赏将离一碗粗茶淡饭,还是特地来跟夫人请罪的。”
林夫人没喝,又把茶碗放下了,问:“哦,我倒不知,你有何罪可请?”
将离垂头道:“将离出身贫苦,又自幼离家,于家中诸人诸事都没什么印象,只是记得祖上有过训诫,凡世代子孙之中的女子,不得自甘为妾。大人曾戏言,他日要纳将离为妾,将离无知,不懂得分辩,故此自残以表自己的决心。想来定是惊吓到了大人,故此来跟夫人请罪,还请夫人原谅将离……”
林夫人想不到将离把话挑的这么明白。
来龙去脉都有了,她又一并把罪责都揽到她自己的头上,还真叫林夫人没话可说。说她以下犯上?她自己也说了是无知蠢笨,不懂得分辩是笑话还是实话。再者,林家有祖训,年过三十方可纳妾,怎么就不许小户人家不得自甘为妾呢?
这也是婉转的向林夫人表明心意,她是宁可死,也不愿意嫁与人做妾的了?
一箭双雕。谁敢说这丫头蠢笨?分明是比谁都机灵。
林夫人沉了脸,道:“果然为了一句戏言,你便自残?可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轻易的损毁?”
将离面色凝重,一字一句的道:“将离虽不曾受过夫子教诲,却也深知孝字当先,祖先遗训,将离时刻不敢忘。”
林夫人盯着将离,似乎要在她那平静的脸上钻出几个空来,直钻到她的心里,看一看她的真实想法。
将离一动不动,明知道林夫人在看,可她不焦不躁,不急不恼,竟然自有一种从容镇定。
林夫人轻叹一声,道:“人各有志,罢了。”
将离抬脸道:“谢夫人不责之恩。”
林夫人盯住将离的脸,问:“我心中颇有疑惑,你和四郎……”
将离道:“林大人少年英才,前程无可限量,将离感佩钦慕,奉若神明,不敢有丝毫怠慢和觊觎之心,将离鄙陋,实在不堪以奉巾枕。”她说的诚恳,林夫人也瞧不出她的神情中有一丝一毫的虚伪来。
可见风骨二字,是不分贫富贵贱的。将离固然矫情的可恨,可她林家也没沦落到要以势逼迫一个丫头非得做妾的地步。
话挑的如此明白,不只消除了林夫人的猜疑和芥蒂,林夫人甚至有点欣赏将离的坦白和勇气了。人心易变,志向不移,将离这样出身的丫头能够不贪慕富贵,不艳羡锦绣生活,倒是难得。
只是不知道,在年少时有这样的风骨,等到经历了风雨喧哗,是否还能有这样的淡定寡然的心境。
她实在没必要跟一个小丫头计较、置气。左右已经把她打发到了花园里,那就让她自生自灭吧。她如果熬得